流氓罪什么时候废除的 他获流氓罪改判无罪 为什么22年后再改判有罪 法院工作人员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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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67岁的叶铁春在1997年刑法修改23年后再次被判流氓罪。这也是“流氓罪”在1997年被废除后罕见地重新进入公众视野。

1993年9月，辽宁省海城市人民法院判决叶铁春犯流氓罪，判处有期徒刑2年6个月。叶铁春未上诉，已服刑。

经过多年申诉，1998年2月，海城法院受理了叶铁春的申诉，4月，海城法院决定再审，再审后撤销原判，宣告叶铁春无罪。

但2019年5月，即再审改判无罪21年后，海城法院作出再审决定，决定另设合议庭再审。

2020年6月11日，再审案件开庭。6月23日，海城法院认为，被告人叶铁春多次违抗国家法律，破坏公共管理秩序，随意殴打他人，其行为足以达到情节恶劣的程度。因此，原审再审明显轻微，不构成犯罪，叶铁春无罪判决错误。法院最终裁定撤销海城法院1998年再审无罪判决，维持海城法院1993年原判，再次认定叶铁春犯流氓罪。

叶铁春不服判决提起上诉。2020年7月29日，该再审案件在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开庭，但未当庭宣判。

2020年6月，海城市人民法院再审判决，再次认定叶铁春犯“流氓罪” 2020年6月，海城市人民法院重新审查判决，再次认定叶铁春犯“流氓罪”

海城法院工作人员:

审判监督程序发现本案原审错误，再审是为了纠错

公开资料显示，“流氓罪”是指公然藐视国家法律和社会公德，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者扰乱公共秩序等恶劣行为，是1979年颁布的中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规定的犯罪。由于“流氓罪”的规定比较笼统，在实际执法中很难界定。1997年修改刑法，废除了原来的“流氓罪”，分为强制猥亵、猥亵儿童、聚众淫乱、寻衅滋事。

为什么辽宁海城法院在21年后决定重审，推翻了1998年重审的无罪判决？2020年6月23日，海城市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称，“经院长发现并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原再审证据不当，事实确有错误。”

7月29日，红星新闻记者致电该案再审审判长李风波。他说:“没有答辩权。”海城法院“案管办”一名工作人员表示，由于审判监督程序发现该案原审有误，再审是为了纠错。

红星新闻记者问工作人员，为什么20多年前生效的案件可以翻案。工作人员说:“我发现肯定没时间了。”

审判通过网络直播公开

检方称，重审由法院院长发起，并提交审评委研究和决定

7月29日下午2时，叶铁春“流氓罪”再审案件二审在辽宁省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庭审通过网络直播方式公开。

公诉人声称，本案再审是海城市人民法院院长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五十四条的规定发现的，随后提请审判委员会研究决定。

2019年5月10日，海城市人民法院发布《刑事再审决定书》。

红星新闻记者注意到，在本案再审判决中，叶铁春的“流氓罪”罪名依据的是6个犯罪事实，集中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

根据海城市人民检察院的指控，这六起流氓罪的事实包括:

被告人叶铁春于1988年4月5日中午与海城市蔬菜公司经理张某某见面，因张某曾不同意叶铁春担任副食品公司经理，对此不满，便一把抓住张某的衣服领子，用啤酒瓶打伤张某的头部。

1989年6月2日晚，被告人叶铁春在兴华店院内强行停放汽车。第二天早上7点，被告人准备驾车离开时，与陈发生争执，叶殴打陈。后来，他指示跟随他的人继续殴打陈。

1991年8月25日20时许，被告叶铁春向三轮车驾驶员罗某某要钱。被告人见到他后，从院子里出来打了罗。到哈尔滨大路上，被告人罗与刘、李某某拳打脚踢。

在叶铁春担任北关副食店经理期间，1989年3月的下午，原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崔某某和副局长来到北关副食店门前整顿床铺。被告不仅不服从管理，还无理拖崔，并指示销售人员殴打崔，销售人员没有，后来被打开。

被告人叶铁春于1989年10月10日10时许乘坐我公司五十铃公交车至哈达路黄陵桥附近。因为交通堵塞，汽车非法超车。值班民警张某某、陈某要求驾驶员出示驾驶证。被告拒绝出示，警察陈某让司机下车。被告人强行关门，砸伤民警张某某手指。

1989年夏天的一天，被告人叶铁春以购买哈密瓜为名，诱骗王某进入某副食品公司办公楼，对王某拳打脚踢。

二审庭审现场再审

被告称，当年该案没有上诉，因为他即将服刑

在7月29日的庭审中，检方认为，第二次再审判决对被告人叶铁春犯“流氓罪”的事实证据进行了全面分析和论述。“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

检方还表示，叶铁春在1993年一审被判犯有“流氓罪”后，一直到服刑期满才上诉认罪，因此细想叶铁春是否犯有“流氓罪”意义不大。

叶铁春的辩护人、北京市闻仲律师事务所律师常陆在庭审中表示，1993年叶铁春第一次被定罪时虽然没有上诉，但并不是所谓的“认罪”。他在当时的判决书送达回证上明确写着自己是无辜的。只是因为一审判决下达时他已经被拘留了两年多，十几天就服满了刑期，所以他没有上诉，但他总是在刑满后投诉。

辩方还认为，上述6起案件存在事实认定错误、证据孤立等问题。认为流氓罪的核心要件是“无事可做”，本案无一例外“事出有因”，张某某案来源于报案，陈某案来源于停车，罗某案来源于罗某某本人。90年代初，治安不好，即使本案事实存在，上诉人叶铁春也没有平白无故地制造什么。这都是有原因的，如何承担责任已经是当时的事了。

7月29日下午，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审理，鞍山中院当庭未作判决，宣布休庭。

叶铁春的姐姐告诉红星新闻，她的弟弟在1993年刑满后开始投诉，1998年被海城法院受理。根据海城法院2020年6月对叶铁春作出的刑事判决，叶铁春于2019年5月20日被海城市检察院逮捕，同日被海城市公安局逮捕。他现在被拘留在海城拘留中心。

2020年7月29日，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叶铁春“流氓罪”一案 2020年7月29日，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叶铁春“流氓罪”一案进行了二审

法律专家:

应当说明启动审判监督程序的理由

本案中，中国刑法研究会副秘书长彭新林教授在接受红星新闻采访时表示，本案被告人的流氓行为是1993年原审判决认定的，当时刑法中仍存在流氓行为。如果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似乎适用刑法并无不妥。当然，如果被告人的行为不完全符合流氓罪的构成要件，那就另当别论了。此外，就本次“再审”判决而言，只是通过撤销再审判决，维持原判，确认了原判的正确性，而不是再次判决被告人流氓罪。

海城法院21年后作出再审决定是否有法律依据？彭新林认为，《刑事诉讼法》及相关司法解释规定，各级人民法院院长发现其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确有错误的，应当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是否再审。也就是说，如果法院院长发现在确定事实或适用法律方面有错误，他必须将其提交司法委员会处理。

他指出，这是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其实“有错”是指“可能有错”，因为即使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在我院重审已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案件，也不能认定原判决确有错误。原裁判是否错误，只能由另行组成的合议庭重审后才能确认。如果原裁判正确，维持原裁判；原判决错误的，撤销原判决，重新判决。第二审人民法院再审的，第二审人民法院也可以决定撤销第一审、第二审的原判，并指令第一审法院工作人员再审。此外，目前我国法律并未明确限制刑事再审的次数和时效。因此，从形式上看，如果海城法院院长认定该案再审判决错误，在再审前提交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似乎无可非议。

“但需要指出的是，提交审判委员会按审判监督程序办理的案件，必须是庭长认为法院生效判决确有错误，庭长应向审判委员会说明认为生效判决确有错误的理由，并请审判委员会讨论后作出再审决定。不能无故或随意启动审判监督程序。”彭新林说。

他说，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是否再审显然不是任意的，只有在有合理的依据和理由认定原审判决错误的情况下，才应当决定再审。因此，本院院长发现本院原生效判决错误并提交审核委员会讨论决定再审的程序，不能随意或轻易启动，应防止滥用启动再审权。

此外，彭新林还指出，刑事再审的频率和时效也影响通过再审程序作出的生效再审判决的既判力和司法权威的维护，以及当事人基本人权的保障和禁止一罪不二审原则的落实。

“因此，如果刑事案件依法经过再审程序，就不应该允许其随意、不受限制地再次启动再审程序。因为建议再审的无限制‘再审’不仅会危及生效裁判的既判力，损害司法权威，而且有助于提高再审纠错能力，相反，还会损害刑事再审程序的整体功能。”彭新林说。

“刑事案件的处理包括是否‘再审’。要统筹兼顾法律正义和社会正义，坚守法律底线和道德底线，努力实现法律情怀的有机结合。可以说，兼顾法律和人性，实现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司法处理，能够得到人民的认可，使人们相信法律的公平和司法的公正。”彭对说。

红星新闻记者赵倩张艳亮

编辑柴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