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之死 老舍之死:为何投湖自沉却不留一字
原创 陈晋华 民国女子
1966年8月24日,才华横溢、儿孙满堂的艺术家老舍,纵身跳入北京西城区的太平湖。这在《老舍之死口述实录》中有描述:
见到他已被人捞了起来,平放在地上。他嘴、鼻都流着血,上身穿白汗衫,下身穿蓝裤子,脚上的黑色千层底鞋子,白色的袜子等 都干干净净,可见那是他把头埋进水中之后,自己用双手硬性扒住湖崖石头淹死的。那本他带出去的《毛主席诗词》还漂在水里没有沉下去。一个他走了,没有留下一个字的遗书,哪怕一句话。这让许多人很不解。汪曾祺在《老舍之死》一书中也表达了不理解:“因为他一向幽默开朗,一生写作,笔头很勤,是个多产作家,他是有时间也有纸笔可能写下遗书再自杀的。他更不是没有能力表达自己的失望、愤怒或者抗议的人。”1950年5月,老舍在北京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上致开幕词
对老舍的死,汪老在《八月骄阳》里连续四次反复叙述这个人“坐在后湖的一张长椅上望着湖水”,他借顾止庵和张百顺之眼,作了非常细腻的描写:这个时候,一个人在花园门口走了进来。六十七岁八岁,戴着眼镜,一身干净的藏青色制服,一件连衣裙,一双千层布鞋,一根拄在墙角的棕榈竹手杖,一眼就看出是个有身份的人。那人看到顾志安,略略点了点头,向后面走去。这个人眼睛有点直,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是这几天,有很多人眼睛都直了。那人走到后湖附近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看了看湖水。那一天天气很是闷热,张百顺把螺蛳送回家再回来时,那个人还在长椅上坐着,望着湖水。后来他回家吃了中午饭回来,那个人还在椅子上坐着,望着湖水。直到天黑了,张百顺要回家时,那人还在椅子上坐着,望着湖水。在张柏眼里,湖边的蝉、蝴蝶、蟋蟀和油葫芦活泼可爱,但“那个人”似乎毫无生气。他只是没多想。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有这种表现很正常。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那个人已经漂浮在湖面上了。太平湖
顾止庵推断这个人投湖的时候,神智很清醒。因为那人昨天还和自己打了招呼,虽然人投了湖,但上衣还整整齐齐地搭在椅背上,手杖也好好地靠在一边。我不知道王老写这段话的心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笔下一定充满了无限的悲哀和痛苦。因为在此之前,老舍不仅被打,还被羞辱。学者可以被杀,但不能被羞辱。作家老舍为了维护尊严和正直,就这样抗争,这绝对不仅仅是懦弱。二有人说老舍的话成了谶语。1951年,老舍热情满怀地在《新社会就是一座大学校》里描写了一个个“控诉大会”,十五年以后,他遭遇的一切活脱脱就是那一场文庙“斗争会”的翻版。老作家肖俊先生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事情——8月23日下午三点,在烈日下,29人被一个一个叫出来,每叫出来一个,就套上一块写着他们的名字和罪名的牌子,排成一排站在院子里。四点钟,这29人被装上两辆大卡车,从他们的机关被运到东城区国子监“文庙”的院子里。红卫兵在院子里架起了一个大火堆,焚烧戏剧服装和书籍等。他们被迫在火前围成一个圈,跪下来,头放在上面。身后是数百名红卫兵,有的带着舞台道具木刀、长矛、金瓜锤,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他们;有的解下腰间的军用铜头皮带,狠狠打他们。老舍先生就跪在肖军旁边,脸色煞白,额头有血流下来。三个多小时里,没有人出来制止暴行,也没有人打电话报告市里和中央的领导请他们来制止暴行。之后,老舍被带回办公室,继续挨打。当时在场的作家杨墨也在日记中写下了当时的情景:“在文联楼门前的台阶上,有几个女学生紧围他,询问他,不时还用皮带抽打两下。我们都被迫围绕在这个会场边。当时,我不敢走开,站在旁边,心如火燎。我们中的一位作家还当场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批判老舍拿了美金。”后来老舍被送到公安局,半夜被允许回家,第二天又被勒令去机关接受“批评”。第二天早上,他离家后,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在湖边的长椅上默默地坐了一整天,就像八月的孙写的那样。三
也有人说,压死老舍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冷漠的亲情,或者是爱情。据说老舍被批准后,儿童门就和他划清了界限。平时回家后,妻子胡茂青经常嘲讽而不是安慰。老舍沉前一天深夜回家,各种表演暗示他有必死之心,胡茂青却没有给他任何温暖。作家韩秀回忆说:”外婆说,舒先生将血衣和一封给周恩来的信交给胡絜青之后就出门了。外婆说,那是很明显的事情,但是胡并没有拉住他。”我们不知道真相是否如韩秀奶奶所说,但可能有这封信。亦舒在《父亲的最后两天》中说,1966年8月23日被“打”后,父亲深夜回家告诉母亲:“人民理解我!党和毛主席理解我!首相最了解我。”说实话,在那特殊的岁月里,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令,传统的伦理道德早就遭到了彻底的摧残。因为观点、立场、派别等不同,父子、兄弟、夫妻间划清界限、反目成仇的现象是在很寻常。在《老舍之死口述实录》中也有提到:这时,我的家里到处贴满了大字报,我的孩子们在极端“左”思潮的压制下,被迫与“反革命”的父亲“划清界限”。老舍虽然最终没有和妻子离婚,但毕竟曾经扮演过那个“负心汉”,在别人眼里,胡絜青如果对丈夫有怨恨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明知丈夫已生死志却不闻不问似乎也应当可以成立。但是我不能同意这一点。我们知道,胡洁清对老舍的爱是深刻的。无论是小时候跟着老公四处教书,照顾老舍的日常生活,还是独自一人留在北京照顾孩子和老舍的母亲,甚至明知老公出轨。如今,当丈夫“回头浪子”和全家幸福地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突然遭受了这场灾难。我想她永远不会放手,甚至不会掉进雨里。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有点“宫斗”的味道——要忍受这么久,仇恨有多深?
事实究竟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有资料记载,老舍投湖的前一天夜晚并不是自己回家的。因为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已经走不动路,因而被拖到了附近的派出所,电话通知胡絜青去接回的。只是,当时对方并没有告知具体地点,胡絜青雇了三轮车转悠了很久才找到满身是血的老舍。回到家后,胡絜青给老舍换了衣服,清洗了伤口,还把剪刀等利器都收了起来,就是担心他受不了这种身心凌辱而寻短见。第二天,老舍离开了家,因为他还得去办公室接受“批评”。他只是没有出现在办公室,而是去了太平湖。那天红卫兵拿着铜头皮去他家,没有看到任何人,但胡洁清似乎没有找到,或者说也许他没有找到。25日清晨,老舍被发现自沉于太平湖。北京市文联开出了一封“我会舒舍予自绝于人民,特此证明”的公文介绍信后,儿子舒乙到火葬场操办了老舍的火葬手续,但骨灰并未允许带回。一代文学大师如此悲壮地告别自己热爱的世界,令人尴尬。斯人已逝,还好他的作品依然巍然。让我们借巴金老人的一段话缅怀大师吧——老舍先生永远活在他的作品里,活在世世代代的读者心中,活在人民中间!原标题:《老舍之死:为何投湖自沉却不留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