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贵族 失去灵魂的美国名校:常青藤的绵羊比精致的利己主义更好么
现在很多忧国忧民的老派人物已经对中国的大学,包括一流名校,有点不敢抱太大希望了。中国大学给人的印象是不但学术创新能力不行,就连社会责任感也不行,用北大钱理群的话说,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那么礼失求诸野,美国大学又如何呢?常青藤名校学生,是否都是德才兼备,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充满英雄主义和冒险精神的人中之龙凤?在美国名校读本科——而不是一般中国留学生读的、以搞科研发论文为目标的研究生 ——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你不能只问哈佛女孩刘亦婷,但你最好问另一个知道如何做事的当地人,比如耶鲁大学教授威廉·德雷谢维奇。他去年出版了一本名为《优秀的羊》的书。这个称号并不比“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好多少。
显然,这是一本批评美国名校教育的书,但这本书不仅仅是一个好主意,它讲述了一点名校的运行机制。这本书里没有提到中国,但是我觉得比较中美名校的教育会很有意思。作为一个中国读者,如果你对美国教育不太了解,读完这本书你可能会惊讶于中美大学的巨大差异;如果你已经对美国教育有所了解,你可能会对中美大学的巨大相似之处感到惊讶。
也许我们还可以思考一下,现代大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像绵羊一样优秀的学生为说话方便,我们虚构两个学生:中国清华大学的小明,和美国耶鲁大学的Joe。能入选各自国家的顶级名校,这二人显然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人们相信他们都是未来社会栋梁,甚至有可能成为各自国家的领导人。然而,此时此刻,小明的形象与领袖相去甚远。他来自中国的偏远地区,身体并不强壮,戴着眼镜,社会经验有限,不太会说话。他只有好成绩。小人可能会说小明读书有点笨,是高考的牺牲品。但小明其实是高考的受益者。他是自己家族,甚至可以说是家乡的骄傲。为了得到这位全省状元,清华招生组曾把小明请到北京陪吃陪玩,美其名曰“参观校园”,直到看着他填报了志愿才算放心,简直是球星的待遇。乔的父亲是一家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的母亲是一名全职家庭主妇。由于父母都是耶鲁大学毕业生,乔去耶鲁时只遵循家族传统。美国大学录取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还有综合素质的问题。和小明相比,乔多才多艺。他高中时和同学在一个乐队里。他能写、能弹、能唱。他从小就精通游泳、网球和冰球,并被选入校队参加比赛。乔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是高中学生会副主席,而且他很有爱心,经常去社区医院帮助残疾人做康复锻炼。要论解决刁钻古怪的高考数学题,Joe肯定不如小明——但是Joe的学习成绩并不差。Joe从高二开始就选修了几门大学先修课程,还没上大学已经具备微积分和宏观经济学的知识,这都是小明从未学习过的、高考范围以外的内容。像很多名校一样,耶鲁甚至允许乔高中毕业后入学前玩一年。一方面,他休息,另一方面,他在年轻的时候看世界。乔今年没有浪费。在欧洲旅行半年后,他在父亲的帮助下去了非洲,并在比尔及梅林达·盖茨基金会做了几个月的志愿者,任务是帮助赞比亚减少艾滋病毒感染。小明深知自己的一切荣誉都来自分数。只有过硬的分数才能让他拿到奖学金、出国留学、找份好工作,夺取光明前途。为此,小明在清华的学习策略跟高中并无区别,那就是一定要门门功课都拿优等。乔的大学生活比小明丰富多了。他是很多学生组织的成员,假期在大公司做志愿者或实习,有相当专业的运动,经常和老师同学交流读书心得!所以中美大学教育的确是非常不同。可是如果你据此认为,相对于小明苦逼的应试教育,Joe正在经历的素质教育非常快乐,或者你认为Joe是比小明更优秀的人才,那你就完全错了。事实上,Joe和小明是非常相似的一类人。乔为什么参加这么多课外活动?因为这些活动是美国学生评价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和考试成绩一样重要。就像小明刷GPA一样,乔刷课外活动的经验值只是为了完成各项考核指标。乔每天都很忙,对这些事情没有真正的热情。比只想着考试的小明更苦的是,小乔还必须考虑到自己在老师和学生中的日常形象,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知道别人经常谈论的每本书里都说了些什么——所以他只看开头、结尾和书评,假装读了很多书。乔没有时间关心他真正能从一本书中学到什么。如果说小明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其实Joe也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和更早时候的大学生的确都很有社会责任感,非常关心国家大事,甚至愿意为了社会活动而牺牲学业。可能因为各行业收入差距越来越大,也可能因为大学学费越来越贵,现在的大学生竞争非常激烈,根本没时间管自己生活以外的事情。除了拿经验值走人,他们并不打算对任何事物做特别深入的了解。清华的学生还有闲情逸致搞个女生节向师妹师姐致意,而耶鲁这种水平的顶尖美国大学中,学生们经常忙得没时间谈恋爱。乔和小明内心都很脆弱。一路过关斩将,他们将进入名校。他们从小就是取悦老师和家长的高手。他们会做别人期望他们做的任何事情,他们肯定会做得很好。贯穿每一关的选拔制度,保证了这些学生是习惯性的成功者,他们从来不会遇到挫折——所以他们特别害怕失败。当他们进入大学时,他们的思想经常走向极端。当他们成功做事时,他们认为自己很棒。一旦失败,他们就认为自己一无是处。乔曾经真诚地认为,如果他没有考上耶鲁,他和一个屠宰场的工人没有什么不同。面对无数跟自己一样聪明一样勤奋的人,他们的情绪经常波动,充满焦虑。他们选课非常小心谨慎,专门挑自己擅长的选,根本不敢选那些有可能证明自己不行的课程。人们印象中的名校不应该拘泥于一种模式,每个学生应该根据自己的性格选择不同的道路。然而,事实是,在追求安全、不冒险的氛围中,学生们因为害怕与众不同而互相模仿。小明一入学,就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哥哥们在校园论坛上学会了自己的学校切口和专用语言。就算他跟校外的人说话,也会弹出几个“X类”之类的俚语,绝对不会明明白白告诉你系级。他们不尽力展示自己的独特性,但他们和“他们自己”一样!什么时候考托福、哪个老师的课不容易拿分、考研找工作的各种手续、就连办出国打预防针总共会被扎几次,BBS上都有详细的“攻略”。小明对这些进身之道门清,津津乐道,遇到与攻略稍有差异的局面都要上网仔细询问,不敢越雷池半步。小明的师兄梁植在清华拿了三个学位而没找到毕业后该去干什么工作的攻略,习惯性地在一个电视访谈节目向评委请教,结果遭到了老校友高晓松的怒斥。高说:“你不要问自己能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个社会,而要问我们你应该找什么工作。你觉得你在清华受教育十几年了吗?”高晓松大概也会看不起Joe。刚入学时,Joe们被告知耶鲁是个特别讲究多样性的大学,他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种族、身怀多项技能的青年才俊将来的发展有无限的可能性。那么这些拥有得天独厚的学习条件的精英学生,是否会有很多人去研究古生物学,很多人致力于机器人技术,很多人苦学政治一心救国,很多人毕业后去了乌干达扶贫呢?当然不是。学生们逐渐发现,真正值得选择的职业只有两个:金融和咨询。据统计,2014年,70%的哈佛学生向麦卡锡等华尔街金融公司和咨询公司递交了简历,2007年金融危机前,50%的哈佛学生直接去了华尔街工作。相比之下,只有3.5%的人选择政府和政治相关的工作。金融和咨询,这两种职业的共同点是工资很高,写在简历里很好看,而且不管你之前学的是什么专业都可以去做。事实上这些公司也不在乎你学了什么,他们只要求你出身名校聪明能干。别人怎么问,他们怎么反应。不冒险,互相模仿。一群群人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这不是一只羊吗?假贵族和真贵族
既然是绵羊,那就好办了。中国学生也许不擅长当超级英雄,当个绵羊还是非常擅长的。你只要使用“虎妈”式的训练法,甭管钢琴还是大提琴,你要什么经验值我就给你什么经验值不就行了吗?如果清华大学入学有音乐要求,我们完全可以想见小明一定会熟练掌握小提琴。如果说中国教育的特点是分数至上,现在美国教育不也是讲credentialism吗?美国名校难道不应该迅速被华人学生占领吗?不会,最近有报道说,SAT成绩2230,GPA 4.67的中国学生迈克尔·汪是班上第二名,有13门AP课程。他还“参加全国英语演讲和辩论比赛、数学竞赛、弹钢琴,并在2008年奥巴马总统就职典礼上参加合唱团的合唱”。2013年,他申请了7所常春藤盟校和斯坦福大学,结果被除宾夕法尼亚大学外的所有学校录取这又是什么道理?华人,乃至整个亚裔群体,哪怕是成绩再好,文体项目再多,你要求的我都会,还是经常被常青藤大学挡在门外。很多人认为这是针对亚裔的种族歧视。最近有人联合起来要起诉哈佛大学录取不公平,他们的官方网站就叫“哈佛不公平”。但看完《优秀的羊》,我们就会明白,这些决心整天“爬藤”的亚洲学生,根本不知道藤校是怎么一回事。稍微具备一点百科知识的人都知道,所谓常青藤盟校,最早是一个大学体育赛事联盟。可是如果你认为这些大学当初组织起来搞体育赛事,是为了促进美国青年的体育运动,你就大错特错了。常青藤的本质,是美国上层社会子弟上大学的地方。19世纪末,随着铁路把整个国家变成了统一的经济体,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即WASP不断涌现,他们需要一些精英大学让孩子互相了解,建立联系。这些大学的入学要求是希腊语和拉丁语,公立高中根本不教这两种语言,因此平民儿童自动被排除在外。所以精英大学本来就是精英阶层自己玩的东西,是确保他们保持统治地位的手段。自己花钱赞助名校,让自己的孩子在这些大学里上学,然后到自己公司接管领导职位,这件事外人几乎无法指责。哈佛是个私立大学,本来就没义务跟普通人讲“公平”。当时“合格”的学生进入哈佛还是挺容易的,根本不看重学习成绩。事实上,直到1950年,哈佛每10个录取名额只有13个人申请,耶鲁的录取率高达46%,与今天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情况完全不同。相对于学习成绩,学校更重视学生的品格养成,搞很多体育和课外活动,以人为本。也许那时候的美国名校,才是我们心目中的理想大学,是真正的素质教育。然而,精英们很快意识到这是行不通的。一方面,新的社会力量不断涌现,统治阶级一味排斥民众是不利的。另一方面,这些“贵族”孩子的学习真的不够好。于是在1910年代,一些大学开始率先取消希腊语拉丁文考试,给公立高中的毕业生机会。然而这样一来一个立即的结果就是犹太学生比例突然增加。精英一看这也不行,赶紧又修改录取标准,增加了推荐信、校友面试、体育和“领导力”等要求。这才有了后来常青藤这个“体育”联盟。像这样的改革屡见不鲜。20世纪60年代,当时学生的平均身高降低了半英寸。最终妥协的结果就是今天这样,既重视考试成绩,又要求运动等“素质”。而到了这个时候,这些所谓素质教育的本质就已经不是真正为了培养品格,而是为了确保精英子弟的录取比例。并非所有“素质”都有助于你被名校录取,你需要的是有贵族气质的、而且必须是美式传统精英阶层的素质。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应该练吉他而应该练大提琴,不应该练武术而应该练击剑;你需要在面试时表现出良好教养,最好持有名人的推荐信;你光参加过学生社团还不够,你必须曾经是某个社团的领袖;你参加社区服务决不能像北京奥运志愿者那样一副三生有幸的表情,而应该使用亲切屈尊的姿态。总之,这些事情对于普通孩子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你不高尚,素质教育的所有这些要求都迫使你假装高尚。美国名校通常都有对低收入家庭孩子减免学费的政策,比如哈佛规定家庭年收入在6万美元以下的学生全部免费,18万美元以下则最多只需交家庭年收入的10%。这是非常慷慨的政策,要知道如果你的家庭收入是18万美元,你已经比94%的美国家庭富有。但哈佛能用上这个减免政策的学生,只有40%——大部分哈佛家长的收入超过18万美元。我看到另一个数据,在斯坦福大学,接近一半的学生家庭年收入超过30万美元,只有15%的学生家庭年收入不到6万美元——这意味着前者家庭孩子进入斯坦福大学的可能性约为后者的124倍。上大学要花多少钱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上大学之前要花多少钱。根据一些统计数据,即使是SAT成绩也与家庭收入呈正相关。而获得高尚品质的最有效途径就是进入私立高中。哈佛、耶鲁、普林斯顿,这三所大学中,22%的新生来自美国的100所高中,相当于中国高中总数的0.3%——而这100所高中中只有6所不是私立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你什么素质都还没比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人偏偏不服,再难也要进藤校。那么在众多“假贵族”的冲击下,现在藤校录取是个什么水平的竞争呢?《优秀羊》透露了一点耶鲁大学的真实录取标准。如果你在某个领域取得了杰出的成就——一般的小资奖项没有用,但一定是像英特尔科学奖这样的国家级奖项——你肯定会被接受。如果不是,你就得“全面发展”——对于耶鲁来说,这意味着7-8门AP课程和9-10门课外活动——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保证被录取,还得看推荐信和家庭情况。至于亚洲人说的SAT成绩,没多大意义。我觉得考清华似乎还比这个容易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有志于名校的美国高中生其实比中国高考生辛苦得多。但是耶鲁有第三个录取渠道。大捐赠者的孩子肯定会被接受。名校的商业模式就这样,美国著名的私立学校从来没有服务过整个国家,而是服务于上流社会。名校之所以经常做出一些“公平”的努力,比如降低学费,优先招收少数民族,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要为精英补充新鲜血液,让制度保持稳定;第二,只有“公平”才能保住自己作为非营利组织的免税资格。既然是为精英阶层服务,那肯定要严格要求精心培育,把大学生培养成真正的未来领袖吧?Deresiewicz却告诉我们,现在名校其实并不重视学生教育。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进行了一年的新生入学,学校召开了家长会。不知道北京来的家长问了什么,学校领导居然说HKUST在北京的录取分数低,你们北京人要努力跟上同学!搞得北京家长很尴尬。像这样的事情在耶鲁是不可能发生的。学生们显然是靠家庭特权进来的,但学校只表扬他们,并在各种场合不断表扬他们。学生们认为超出他们能力的资本等于零。结果,名校生对上不了名校的普通人不感兴趣,更别说了解国家现实了。他们没有真正的自信,但他们都很自负。既然都是精英,那必须得好好对待。如果你在普通大学有抄袭行为,或者错过一次期末考试,你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而在耶鲁,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截止日期可以推迟,不来上课不会被扣分,你永远都有第二次机会。据Deresiewicz在耶鲁亲眼所见,哪怕你遭遇最大的学业失败,哪怕你抄袭,哪怕你威胁同学的人身安全,你都不会被开除。名校的学生一方面忙于课外活动,另一方面教授又期望学生给自己一个好评,现在名校的成绩标准越来越宽松。1950年,美国公立和私立大学学生的平均绩点是2.5;2007年公立大学的平均绩点是3.01,而私立大学的平均绩点是3.30,这对于私立大学来说特别难进?3.43。哪个国家的大学更“严而宽”?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但这组GPA贬值的数据也告诉我们,过去的美国大学比现在严格得多。事实上,在两个罗斯福总统上大学的那个年代的这些名校,虽然摆明了就是让贵族子弟上的,其教学要求反而比现在更严。老贵族非常讲究无私、荣誉、勇气和坚韧这样的品质。那时候当学校说要培养服务社会精神和领导力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是玩真的。今日新贵充斥的大学简直是在折射美国精英阶层的堕落。如果名校不在乎教育,他们在乎什么?这是声望,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金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每年推出的全美大学排名,并不仅仅是给学生家长看的。大学能获得多少捐款,甚至能申请到多少银行贷款,都与这个排名息息相关。为什么在真正的入学要求越来越高的情况下,名校还鼓励更多人申请?为了刷低录取率。录取率是大学排名计算中非常重要的一项,越低越好。为什么大学把学生视为顾客,不敢严格要求?因为毕业率也是排名标准之一,而且是越高越好。现代大学教授最重要的任务是从事科学研究而不是教学,因为好的研究成果不仅能提升大学的声誉,还能带来更多的研究资助。中美大学在这方面没有区别,讲课讲得好的教授不被大学重视。但大学最注重的不是基础科学研究,而是能直接带来利润的应用科学研究。Deresiewicz表示,名校在这方面的贪婪和短视,是与其合作的公司不能忽视的。校友捐赠,是名校的一项重要收入来源,哈佛正是凭借几百亿美元的校友捐赠基金成为世界最富大学。我们前面说过哈佛大部分学生去了华尔街和咨询公司,其实这正是大学希望你从事的工作。我最近读了两个新闻故事来说明这一点。一个是对冲基金总裁约翰·保尔森,他在2008年的美国次贷危机中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他向哈佛大学工程与应用科学学院捐赠了4亿美元,并向历史上最高的校友捐款。哈佛直接将该校命名为约翰·保尔森工程与应用科学学院。另一个更有趣。黑石集团的史蒂夫·施瓦茨曼向耶鲁大学捐赠了1.5亿美元,对此哈佛非常后悔,因为这个人曾经申请过哈佛但没有被录取——所以有人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文章,说哈佛应该用大数据思维更科学地分析哪些高中生将来可能成为亿万富翁,但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学生职业服务办公室对律师、医生、金融和咨询以外的工作根本不感兴趣。你将来想当个教授或者社会活动家?学校未必以你为荣。大学最希望你好好赚钱,将来给母校捐款。为什么生在美国的迈克尔·汪上不了藤校,而中国的一所高中南京外国语学校却有很多学生考上了藤校?这可能正是藤校安排未来校友捐赠的策略——新兴经济体的精英学生未来赚钱的潜力更大,金砖国家的高中生对藤校的吸引力要大于西欧国家。总而言之,美国名校找到了一种很好的商业模式。在这个模式里最重要的东西是排名、科研、录取和校友捐款,教学根本不在此列。鉴于中国的名牌大学——虽然没有一所是私立的——一直把美国的名牌大学当作榜样,甚至可能把这些事实问题当作优势来研究,我们有理由相信中国大学的未来也是如此。有清华教授程曜,出于对学校种种不满,竟曾经以绝食抗争。Deresiewicz的愤怒可能还没到这么极端。他认为大学应该培养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和真正的思考能力,推崇博雅教育,甚至号召学生不要去名校。但是如果小明和小乔来问我,我不知道该给他们什么建议。也许大学根本不是传授人生观、价值观、思维能力的地方。也许你应该自己学那些东西,也许你根本不需要学。德雷谢维奇说,他的几个学生最终决定放弃他们在华尔街的工作,更愿意以低工资生活作为他们的理想。我认为小明不需要这样的建议。但我的确觉得这个世界哪怕分工再细,专业化程度再高,也不太可能完全靠绵羊来运行。再说,羊的生活也不是很愉快。本文发表于2015年7月30日《南方周末》,本站经作者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