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旅馆 鼓浪屿的忧伤：游客来了 旅馆老板们却开始萌生“逃离”念头

鼓浪屿风景区是刘庄花园附近的一个海滨浴场。这组照片都来自CFP

9月末，享有“海上花园”美誉的卫星岛——鼓浪屿，此刻已经没有了夏季的酷热难当，徐徐清风从蔚蓝色的海面不断吹拂这座风光旖旎的海岛，令人心旷神怡。

对于鼓浪屿上的很多酒店老板来说，他们此刻并没有太多心思去感受岛上的美景。在一栋老别墅里，十几个酒店老板围坐在一起，互相叹息安慰。

眼看着假期将至，可是他们所投资的家庭旅馆大部分却预订“不到一半”，房态统计表上面那些大面积的空白格让他们有些焦虑不安，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几年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如果按以往的情况，旅馆的房间早在一个月前就会被订满了，今年到现在还有空房，极不正常。”9月末的一天，鼓浪屿巢庭1919别墅酒店一位管理人员对本站记者称。

以前有过迹象。

每年七、八月份原本是厦门旅游旺季，鼓浪屿岛上的家庭旅馆每家都会赚得盆满钵满，可到了2015年，情势急转直下，岛上家庭旅馆的生意冷清得令人惊诧。

“过去，每到暑假季节，几乎每个酒店都客满。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的情况下降了20%到30%。只是周末情况比较好，但基本不满意。”鼓浪屿家庭旅馆协会会长董启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根据以往历史数据统计，鼓浪屿曾经创下过单日10万人左右的接待量，行走一公里路程都要花上几个小时。

由于鼓浪屿作为主要景点的吸引力，厦门已经成为一个有影响力的旅游城市。据2014年统计，厦门共接待国内外游客5337.86万人次，旅游总收入722.09亿元。旅游业创造的附加值使其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很大比例。

究竟是什么力量改变了鼓浪屿的旅游生态？

那些安心的日子

鼓浪屿风景区的一条商业街被人群堵住了。

现在，鼓浪屿上的旅馆老板们开始怀念曾经的黄金时代——那是一段高枕无忧的日子。

“现在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鼓浪屿酒店老板徐青叹了口气。

作为鼓浪屿上资深的旅游从业者，董启农对岛上的商业形态十分了解。他总结出了两大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中国经济大环境的改变，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刚过去的那场股市动荡吞掉了大批中产阶层的现金流，手头没钱，何谈旅游？第二个也是最为重要的原因，鼓浪屿轮渡票改对岛上旅游市场的“打击”。

据本报记者了解，2014年以来，为贯彻落实厦门市委、市政府建设“美丽厦门”战略，厦门市港口管理部门决定自2014年10月20日起调整厦门至鼓楼渡口航线，对市民和游客进行“分家”。游客从杜东邮轮码头、海沧松屿码头乘船到鼓浪屿，而庐江路轮渡码头只保留居民专线。

当地政府管理部门宣称，此举“主要为提高鼓浪屿旅游质量与舒适度”。

为了向公众宣传轮渡票改，厦门当地媒体报道了轮渡票改的价值和意义。虽然轮渡票改革和“分流”确实给一些厦门本地市民带来了便利，但外国游客的旅游体验却极其糟糕。

外地游客登岛极为不方便，游客使用网上订票系统时才发现，每天上午的轮渡票都被旅行社订走了，如果是散客上岛，通常要在东渡邮轮码头等待几个小时。

厦门市旅游质监所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7月，厦门市旅游质监部门共接到游客投诉和信息咨询534件，其中厦门鼓楼码头黄牛拉客倒票现象成为重灾区。

这对鼓浪屿岛上的家庭旅馆业几乎是“致命一击”。

轮渡码头不堪重负。

今年，轮渡公司再发通知称，根据国家旅游局制定的《景区最大承载量核定导则》，鼓浪屿每日上岛最大承载量为6.5万人。为此，10月1日至10月6日，厦门轮渡码头将不出售厦门轮渡码头至三丘田航班船票。此举进一步增加了外地游客订票登岛的难度。

“现在去鼓浪屿比去其他任何地方都难。”董启农说。

“为了让客人能顺利登岛，我们都会提前通知网上购票。”鼓山栖别墅原住民吴米纳对本站记者说，为了尽可能避免由于登岛难引发的矛盾，他们通常都会提前为客人做好信息服务。

即便如此，登陆该岛引发的冲突仍时有发生。

“有的客人由于嫌登岛麻烦，选择了退单，也有的客人由于在码头等了太长时间，通常都会积压大量的情绪，他们无处发泄，通常会把气撒在旅馆的店员身上，店员们也会委屈。”位于内厝澳一位旅馆老板说。

这种超负荷的工作状态让很多酒店老板开始有了退让的意思。

不过从目前情况看起来，鼓浪屿还是一个旅游投资的理想之地。

根据2014年“十一黄金周”的统计，国内一些热门景区已经开始退烧。以去年长假第一天的游客人数为例，九寨沟的游客只有8579人；黄山有游客11128人；五台山1.92万人，鼓浪屿接待7.9万人，远超其他景区，超过国家旅游局规定的最大承载量。

“在短时间里，鼓浪屿的游客数量不会降低，但游客的结构正在发生变化。以前是追求文艺格调的散客比较多，注重体验，他们通常都会选择住在岛上，这批人该来的都来了。现在是旅行社的团客比较多，他们一般都不会住在岛上，所以对家庭旅馆业影响很大，但对做得好的零售业短时间可能是件好事。”董启农说。

事实上，零售业也不好过。他们的第一个问题是房租高，很多商店因为付不起房租而倒闭。两年前，在鼓浪屿经营了81年的“姬寿龟饼店”宣布关闭。以前，很多深受游客欢迎的商店，如咖啡馆、面包店、蛋糕店，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几年时间，在鼓浪屿商业最繁华的龙头路，店租从一万多直线飙涨到七八万元，甚至十几万元。

高租金的逼迫使得鼓浪屿上商铺的生命周期缩短。最夸张的是一家蛋糕店，14天后就倒闭了。显然，高租金吞噬了大量利润，压垮了许多商店。

“我们现在手机上每天都会收到店铺转让信息，这说明很多商铺经营不下去了。”在龙头路一家商铺老板对本站记者说。

目前他的店铺情况稳定，但利润也在大幅下滑。如果明年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的店铺的生存也将面临挑战。

无论是家庭旅馆，抑或是零售商铺，摆在他们面前两大难题，第一是宏观经济变化与市场的风险，其次是因鼓浪屿整治升级和“申遗”带来的政策风险。

如何赢得“申请世界遗产”的支持？

据统计，鼓浪屿上有1100多栋老别墅。

在中国，似乎还没有小岛像鼓浪屿这样具有历史的戏剧感与故事性。

清代厦门是中国东南沿海重要的航运和贸易中心。18世纪下半叶，西方列强在鼓浪屿定居，使这个渔岛成为“国际社会”。美国、法国、英国、德国、日本等国都在鼓浪屿建有领事馆。

西方国家的政治、商业、文化以及生活方式落地鼓浪屿，教堂、洋行、航运公司、银行、电报局、学校相继设立，外交官、水兵、商人、医生、教师和传教士在此聚集。大量外国移民的入驻，让这座中国海岛呈现出了最丰富的世界建筑样本，古希腊的三大柱式陶立克式、爱奥尼克式、科林斯式、罗马式的圆柱、哥特式的尖顶、伊斯兰圆顶、巴洛克式……这些建筑结合了东西方建筑文化与古典审美。

当时鼓浪屿没有明确的政府组织，只有一个民间自治组织——工商部作为管理机构。董事会成员是岛上主要商业组织的负责人。有外国人，也有中国精英，他们是严格按照程序选举出来的。

“多国共治”给鼓浪屿带来了现代文明气息，它成为中国最早的现代社区管理模式，拥有现代化的司法、通讯、海关、贸易、教育、医疗……

由此，鼓浪屿成为中国东南沿海最著名的安全自由港。该岛社会秩序良好，其私有财产受到法律的尊重和保护。即使在清朝末年的战争年代，岛上也保持着难得的平静，吸引了大量的华侨移居这里，建造别墅。

根据统计，鼓浪屿岛上共有1100多座老别墅，其中黄家花园、八卦楼、海天堂构、黄荣远堂、荣谷、林氏府、杨家园、番婆楼、金瓜楼、汇丰公馆最富盛名。

解放后，大量外国居民和华侨因害怕财产被没收而选择移民海外，将别墅委托给代理人、亲属和仆人，这也为鼓浪屿的产权纠纷埋下了伏笔。

这是鼓浪屿第一次大规模的迁移，鼓浪屿昔日的繁华落尽。解放不久，鼓浪屿岛上的别墅作为资本家的“生产资料”被没收充公，成为国有资产。

作为一个鼓浪屿的老土人，徐益新还记得，当时政府只留了几个房间给家人住，其他房间全部“房改”，一些不知名的人陆续入住，直到文革结束才归还。

鼓浪屿上一些老别墅，除了有少部分仍然被划为国有外，其余大部分差不多都物归原主。但问题来了，由于大部分别墅的主人都在海外，让岛上大部分别墅都常年处于无人维护的状态，经历一场场的浩劫，日益破败。

那些幽巷中的老别墅，记录和沉淀了历史的沧桑和家族的传奇。这些建筑背后的历史和故事构成了鼓浪屿强大的文化资产和吸附力。很快，旅游业成为鼓浪屿的支柱产业。

为了保护独特的历史风貌。2008年，厦门市决定启动鼓浪屿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工作。

“申遗”原本是一件好事，但谁也没想到它会成为鼓浪屿矛盾的开端。

按照厦门相关部门早期提出“申遗”的初衷，其目的是为了借此让鼓浪屿文化保护和传承进入到“国际文明坐标和体系当中去”，包括为鼓浪屿下一步可持续发展提供新的动力。

“应用不是目的，保护才是目的。”厦门市政府负责文化旅游的官员告诉记者。

不过，当地政府相关部门在具体执行过程当中，并未能与鼓浪屿岛上的利益攸关者形成充分共识。

“如果政府认定我们的祖居具有文化价值，可能会限制我们的生产经营活动。”鼓浪屿一栋老别墅的继承人告诉记者。他家在岛上拥有许多老别墅，现在都租给投资者作为经营场所。作为家庭物业经理，他用租金作为老别墅的维修基金。

“以租养房”已经成为很多鼓浪屿老建筑的维护模式，可是鼓浪屿“申遗”首先并未让鼓浪屿居民和投资者感受到价值和意义，反而是各种限制。

家庭酒店业首当其冲。

当地政府的支持鼓舞了投资者的信心，岛上的家庭旅馆数量激增。

早在2008年6月份，鼓浪屿家庭旅馆只有12家。当年，厦门思明区政府为了推动旅游业，鼓励投资者到岛上投资家庭旅馆，厦门市政府原则同意思明区提出的《厦门市鼓浪屿家庭旅馆管理办法》。

当地政府的支持鼓舞了投资者的信心，岛上的家庭旅馆数量激增。福州至厦门动车开通后，游客数量呈几何级增长，岛上家庭旅馆业持续扩张。

为了推进“申遗”工作，2011年鼓浪屿管委会、厦门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厦门市规划局三个部门联合发布通告称，“2011年4月起暂停鼓浪屿风景区部分新设立企业，并截至2011年9月30日。”

这就相当于暂停了鼓浪屿家庭旅馆的审批，让很多投资者无所适从。

之后，在“美丽厦门”的方针指导下，官方又将对鼓浪屿的“整治”放在了重要位置。为了表现出其整治的决心，相关部门表现出“铁腕”风格，短短几个月内，拆除违建、清理占道摆摊……也包括对“无证经营”的家庭旅馆老板的罚款或拘留。

鼓浪屿的经营者明显感受到了“申请遗产”的压力，鼓浪屿的居民和经营者都“参与”了“申请遗产”的工作。

“从环境卫生到管理，政府对细节的要求更多了。”董启农说。

根据要求，岛上禁止新建建筑物和大型商场。岛上1200多栋历史民居的维护和发展，需要保持建筑风格为基础，做到“修旧如旧”。未来将对岛上各种现存建筑进行逐一调查、登记保护，发展成为博物馆、乐器馆、高端家庭酒店等。

此后，鼓浪屿岛上居民和投资都明显感受到了压力。

“就跟我说这个不能动，那你就改不了，不然会被处罚，但是稍微问一下就拿不出什么明确的标准。”一位家庭旅馆老板告诉记者。

“世界文化遗产的评估系统十分科学，首先看政府态度，纳入文本的立法作为重要前提。其次有没有公开征询意见，所有审批是否按照一定程序，要逐条说明，有没有纰漏。同时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要看到是否拥有当地民众的公约。如果不能得到相关权利人的支持，你怎么能申遗？”厦门市政府一位官员告诉本站记者。

这也是厦门一些支持鼓浪屿申请世界遗产的学者所担心的情况。他们认为，除了“申请世界遗产”之外，没有其他方法可以促进和保护鼓浪屿文化。

2015年7月15日，鼓浪屿管委会对厦门当地媒体公布，国家文物局已函告，原则同意推荐鼓浪屿作为中国2017年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项目。

这意味着鼓浪屿申请世界遗产进入倒计时。如何获得当地民众的广泛支持，成为厦门地方政府的一道考题。

洗牌与“逃离”

商店和家庭旅馆的投资者已经开始选择“逃离”鼓浪屿。

根据本站记者了解，由于鼓浪屿营商环境的变化，已经开始有店铺和家庭旅馆投资者开始选择“逃离”鼓浪屿。选择在厦门新兴的旅游景点——曾厝垵、沙坡尾，以及前往武夷山投资了。

“我们有几个朋友在鼓浪屿开酒店，在沙坡尾开餐厅，也有人在厦门其他景点找新店，分散投资，寻找新机会。”鼓浪屿一位酒店老板告诉记者。

“市场最能反映出真实的情况，我认为这只是第一批‘逃离’潮，接下来的情况谁也不知道。”董启农说。

目前酒店人面临的最大危机不是客源减少，可以通过其他营销手段来补充。最让他们不确定的是政府对鼓浪屿酒店业的态度，这就是“制度风险”。

从目前情况而言，厦门市政府新一届领导班子对鼓浪屿态度主要是“整治”，为此厦门市政府专门成立了“鼓浪屿整治提升工作领导小组”。

据厦门当地媒体报道，王在主持相关会议时强调，“要按照国际一流城区的标准进行整改提升，把鼓浪屿打造成国际城区。”

根据厦门市政府此前对外公布的《鼓浪屿整治提升总体方案》，未来鼓浪屿的定位将是“高尚的文化之岛”、“优雅的宜居之岛”和“精致的旅游之岛”。

这意味着鼓浪屿的定位和角色将发生很大的变化。

这已经不是鼓浪屿第一次改变了，从最初的“国际性文明风景旅游区”到“国内仅有，世界一流”；后来到“拆出一个漂亮的鼓浪屿”，乃至如今的“整治提升”，鼓浪屿每一次定位改变的背后都代表了主政官员的雄心壮志，而每一次的改变势必会对原有生态进行一次大规模洗牌。

2005年1月31日，厦门市政府颁布了《厦门鼓浪屿风景名胜区管理办法》。接下来，鼓浪屿上的历史建筑将变成酒吧、咖啡馆、书店等。，相关部门会引进一些产权清晰的历史建筑来吸引投资。

2007年5月8日，厦门市鼓浪屿风景名胜区经国家旅游局正式批准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鼓浪屿正式从“社区”慢慢变成“风景区”。

为了发展旅游经济，厦门政府还强行搬迁岛上的医院和学校，迫使大量鼓浪屿人迁往厦门市。这是鼓浪屿历史上第二批大规模被动移民。

作为“风景区”的定位，深刻影响了鼓浪屿作为居民区的正常生活，更破坏了鼓浪屿原有的人文气息。

“从那时起，鼓浪屿的生活氛围开始消失。”徐艺欣说。

鼓浪屿的一家咖啡家庭酒店。

2008年，厦门思明区政府为了推动旅游业，鼓励投资者到岛上开办家庭旅馆。这一年，厦门市政府原则同意思明区提出的《厦门市鼓浪屿家庭旅馆管理办法》。

“这不是一个人的脑袋，而是一个集体决策。政策这么具体，如何保护老建筑，如何改造扶持家庭旅馆，哪部分民间资金报价，哪部分资金来自政府。非常具体。”徐艺欣说。

当地政府的支持鼓励了投资者的信心，岛上家庭旅馆的数量激增。福厦之间动车开通后，游客呈几何数字上升，岛上家庭旅馆业也持续扩张。

徐益新认为，政府对鼓浪屿家庭旅馆的发展还没有做好准备，缺乏必要的引导和规范。"

旅游旺季，每天都有数万人登岛，鼓浪屿常因过度拥挤而成为新闻头条，游客对鼓浪屿的拥趸，进一步激发了民间资本的热情，短短几年时间，家庭旅馆达到了几百家。

这时政府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规范的家庭旅馆没有很好地保护和传承鼓浪屿的风貌建筑，反而破坏了原有的建筑格局；家庭旅馆也占用了原有居民的资源；无证家庭旅馆扰乱正常市场秩序，引发恶性竞争。

为此，鼓浪屿管委会也出台过相应政策，但均未能得到很好的执行。

让投资者猝不及防的是，当他们投入大量资金用于老别墅的修缮和运营时，厦门市政府在2011年暂停了鼓浪屿家庭旅馆的审批，关闭了申请通道，时间长达4年。

“此举相当于将鼓浪屿家庭旅馆置于灰色地带，当初为推动投资者信心而设立的《厦门市鼓浪屿家庭旅馆管理办法》也处境尴尬。”许一心说。

由于政府关闭了发放许可证的渠道，大多数家庭旅馆都陷入了“无证经营”的困境。即使是那些已经取得营业执照等多项证书，并且每月正常纳税的家庭旅馆，仍然被视为“证照不全”。

2011年，厦门市相关部门下发停办家庭旅馆证照的通知，让这个行业瞬间处于“无法可依”的境地。到目前为止，岛上除了130家合法的旅馆经营者之外，还有80多家经营者通过了街道办初审，在办理证照时却被“冻结”了。

这就预留了一个巨大的执法室空，相关部门经常以“无证经营”为由对一家家庭旅馆的业主进行调查、罚款或拘留。

老别墅背后的经营者们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毕竟投资了好几百万乃至上千万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

“我认为政府应该对这个市场出台政策，使其更加规范。目前，无论是政府部门还是家庭旅馆业主都存在不遵守的现象。”徐艺欣说。

为了维护会员单位的合法权益，许一心曾经领着协会中几位年迈的老人到相关部门陈情。他的诉求很简单，希望相关部门能“依法行政”。

2013年，在厦门城市学院任教的黄邦根带领学生长期来到鼓浪屿，发现家庭旅馆对厦门经济的拉动作用很大。

调研的结果显示，截至2014年8月15日，厦门共有家庭旅馆1000家，拥有客房数达到10000间，按照全年平均60%住房率、每人平均消费150元计算，该产业在厦门的年产值可达5亿元。据估算，目前整个产业可吸纳的就业人口达5万人以上。

但到目前为止，这样一个庞大的行业还处于尴尬的灰色地带。

调查结果显示，截至2014年8月15日，厦门共有家庭旅馆1000家，客房10000间。

证照齐全的商家也并不轻松。他们不仅要配合政府职能部门的各种调查，还要随时应付因家族产权纠纷而引发的争端。

徐益新介绍，今年6月，鼓浪屿上演了一个类似的故事，一位从美国回来的老人，组织、教唆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在一家酒店门前无故聚集闹事。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年多时间，起初，接到报警后，警察来了之后也只能“袖手旁观”，不知如何下手，理由是“双方没有动手”。后来由于旅馆协会出面抗议，警方才得以重视。

“原来的经营权很明确，法院的判决也很明确，但从美国回国的华侨拒绝承认现实，一直在努力争夺经营权。”徐艺欣说。

在鼓浪屿，这样的家族产权纠纷、豪门恩怨并不鲜见，而作为家庭旅馆业者也时常被卷入其中。

家庭纠纷并不可怕。酒店经营者最担心的是政府的立场。

今年6月，鼓浪屿家庭旅馆协会收到了来自厦门市思明区相关政府部门关于《厦门市思明区家庭旅馆管理办法》及《厦门市鼓浪屿家庭旅馆管理办法》的征求意见稿显示，政府正在希望通过修订法规进一步加强对家庭旅馆的治理。

“形势不容乐观。如果按照新修订的管理办法执行，将意味着鼓浪屿投资的数百家家庭旅馆倒闭破产，损失约3亿民间资金。”董启农说。

为了维护行业的权益，家庭旅馆协会邀请了专门律师，希望站在法律框架解决目前的难题。

显然，行业协会在强大的行政权力面前显得软弱无力，这让一些投资者产生了“逃离”鼓浪屿的想法。

“尽管鼓浪屿还是那么优雅，经过了一轮轮的折腾后，它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力，而对岸的曾厝垵却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生态。”一位从鼓浪屿投资者说。

前不久，他率领团队仔细考察了曾厝垵，准备在那里“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