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明照片 川藏线众生相：在最难行的路上求生存、求信仰、求自我

【编者按】

川藏公路是进藏最重要的交通路线，也是与青藏公路同名的战备路线。近年来，国家投入大量资金改造川藏线，曾经“碎石随风到处走”的土路慢慢被柏油路取代。随着路况的改善，这条路的美景也进入了更多人的视线，川藏公路在旅游线路中的权重也逐渐增加。

无论是通往藏区的交通大动脉，还是“中国第一景观大道”，所有经历过川藏线的人，都会对沿途的地质灾害和险峻路况有第一手的体验。就在今年夏天，一场灾难性的山洪摧毁了巴隆藏博上的排龙沟大桥，导致川藏线通麦至排龙乡段一个多月无法通车。经过紧急抢修，临时桥梁终于在9月26日建成，但只能靠汽车。

川藏公路已经到了巴苏段，从拉山口到怒江大峡谷落差超过2000米。山路上有99个U型弯，全长49公里，称为99个弯，后来改建，缩减为72个弯。这组图片都是庄方图片

车库在有滑坡痕迹的路上。102级隧道不通车时，通常所有车辆都要穿越泥石流、滑坡高发路段。每天武警维修部队的推土机都停在附近，当泥石流淹没公路时，用来保障交通。

如今，一路惊魂或将结束。2015年12月，318国道102道班滑坡群、通麦至105道班段整治改建工程基本竣工，川藏南线上最为着名的通麦天险将成为过去式——四条隧道和两座大桥的搭建，使得该路段将有效规避泥石流、60度仰天坡、急转弯等险情。

仅在61年前，北府兵和商队是川藏之间最常见的交通力量。他们穿过崎岖的山脉，在平坦的土地和高原之间建立了联系。随着交通的改善，人员的流动变得更加容易，川藏线沿线的经济活动也越来越活跃。学会与外界交流的当地人，来淘金的汉族商人，逃离城市生活的驴友，沿途膜拜的藏民...人在这条路上交错相遇，经历彼此的故事。

觅食者：以路为生

高速公路从人开始，总有人想在这条高速公路上生存，无论是司机、修路工人、乡村酒店、餐馆、食堂...近年来，由于旅游业的繁荣，川藏公路沿线的经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商机吸引更多人谋生。除了当地的藏人，非藏区的四川人凭借地理优势和对商业规则的熟悉，迅速成为最重要的外商。

阿姆，26岁，藏族，四川甘孜州丹巴县人。阿姆是康定巴登客栈的店主。

“我是丹巴人，人家都说丹巴出美女，可惜我不是美女。”

“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当时我来康定找工作，遇到了巴登叔叔。叔叔很好，然后我继续做。”

“不知道会做多久吧，现在我老公正好也在康定，如果他要回丹巴，我肯定要跟他回去。”

白马杨佩，30岁，藏族，老家在西藏昌都巴苏县。在巴苏县开短途面包车的司机。

“最远就去过香格里拉和日喀则，拉萨肯定去过啦，其实挺想去成都的。现在开的这个车就是成都买的，上次买车的时候就很想去，结果临时有事情去不了，还是叫朋友帮忙把车开上来的。”

“我有一个弟弟是寺庙里的喇嘛，还有一个妹妹嫁给了拉萨。我是老板，要照顾父母。”

“你看这个路，很险吧？我今年刚又买了个小卡车，跑这条路拉沙土，这个比面包车更赚钱，也更辛苦。”

黄平，34岁，汉族，四川宜宾人。黄平和他的搭档杨永生在巴苏县的加油站对面开了一个车库。生意相当好，门前的小停车场停满了车。

“我来西藏都12年啦，之前在昌都，来八宿开店两年多了吧。”

“去巴苏独立创业。西藏条件差，可以磨练人，机会多，赚一点钱。”

“来这么久，有时候跟藏族人打交道还是会苦恼，大概是大家性格、处事的方式不太一样吧，常常今天是朋友，明天就敌人了，这个老是搞不懂。”

江村，一个21岁的藏族人，住在西藏昌都巴苏县叶腊山下的第一个村庄阿尼村。因为身体不好，不会开卡车，家人帮他找了份工作——在川藏线景区72号弯观景台停车场收停车费。

“换胎不要钱，帮忙，停车要钱，10块。”

“我有女朋友，我女朋友在八号晚上。”

”姐姐，这是你的10块钱。你看到了，刚才那辆陕A车上有个胖子说不要票，收他5块钱就好。所以我把钱退给你吧。”

李俊，40岁，汉族，四川省雅安市人。他特地从成都跑到西藏林芝的察隅县。拍照时，他的车在海拔4000多米的邦达镇附近的路上抛锚了。

“我们跑得快，一个月能跑两个来回，10天一个来回，剩下10天在家里休息，耍起！”

“察隅有个车主和我有一辆车。他和他有联系。他会把他车的传动轴拆下来给我。以后我会从成都给他寄一个。这样可以更快。需要一天时间才能过来。如果在成都等发货，需要三天。真的是在等旧时光。”

“我们基本都在车上过夜，旅馆太脏，还没我的车上干净。车上有个卧铺，我今天晚上就停路边过夜了。”

刘光明，17岁，汉族，重庆达州人。13岁来西藏的时候，第一次跟在鲁朗的叔叔学厨艺。现在，在母亲的帮助下，我接手了祖父在西藏林芝区排龙乡的店铺，主要在餐馆和杂货店当厨师。商店里有几张床。夏天人多的时候，可以做一些住宿生意。

“也怪我太贪玩了，打游戏，逃学不回家什么的，家里就把我送到西藏来了，这里不能打游戏。不过，现在有手机，还是可以打点手游，嘿嘿。”

“我可以用互联网。现在人的智商，只要不是太深，比如方程式，基本上都能看懂。其实我很喜欢数学。”

“你说，人的情绪很奇怪哦，我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好像很难。”

25岁的祁喇嘛生于青海省海东县，藏族。这条路修建已经有四五年了。整个施工队基本都是海东县的老乡。来通麦之前，施工队在青海果洛州，天气太冷，无法转移到通麦。

”还有两个月才能回家，工地上工资还可以，一天140块，一年也就春节在家呆着吧。”

“我老婆是土族，她也在工地上。有个刚满一岁的女孩，父母帮忙带。”

“我们公司还修过丙察察那段路，负责路面拓宽，机器都是拆开来由驼队运进去再装上才能施工。”

格拉曲吉，一个9岁的藏族人，住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县。格拉曲吉和奶奶一起，在318国道理塘至雅江的公路上经营一个小型加水点，专门用来给过往的货车从刹车冷凝液箱加水。

“你这是要去哪里？去拉萨吗？我都没去过啊，你手机里有没有拉萨的照片啊？”

“这是我妈妈，我爸爸走了。我妈在理塘县工作。”

“你的围巾真好看，能给我吗？你有糖给我吗？”

全哥，33岁，汉族，四川省南充市人。2013年起，他和妻子Xi冬梅在西藏昌都巴苏县经营一家青年旅社。

“以前在广州做服装加工行业。广东待久了，节奏快压力大，所以觉得要把钱看淡一点，要享受生活。”

“我们一般每年3月从老家来八晚，开到11月底，再花一个月四处逛逛，然后回家过年。”

“八宿还会再呆几年吧，毕竟是高原，迟早要回去的，不过回去估计也是做这行，不行就开个自行车店。”

全李鹏，23岁，藏族，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人。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四川省公路局新都桥路班录取为道路工人。

“平时的工作嘛，主要就是挖土填坑。路面冬天会结冰，要打冰尽量让冰面不打滑。“

“道班是事业单位，比较稳定。我是新人。我今年没有假期，所以需要驻扎。”

“平时生活也要有质量嘛，主要娱乐就是打游戏，有空就整点烧烤做个菜什么的。烧烤炉？淘宝买的啊，现在买东西还是很方便的。”

图登，25岁，藏族，四川省甘孜州雅江县人。2010年大学毕业后，家人安排我去雅江县当交警。

“这工作，每天就是吃灰。2012年前，只管318国道，路检和处理小事故，2012年后，还加管城区，每天在路口等着，处理堵车、问路、乱停车。”

“我们昨天休息了一天，从早上8点到晚上7点。休息时，我们看电视，打台球，和同事一起泡茶馆。”

“我是老小，姐姐嫁到成都去了，哥哥做喇嘛，要有人照顾爸妈嘛。我还没转正式工，有的时候我挺想尝试做点其他的，在微信上还跟哥哥讨论，哥哥老是劝我，做什么都是工作，好好做就是了。”

光头，47岁，汉族，老家在东北吉林省长春市九台区。1986年他是汽车兵，跑川藏线，现在在这条线上跑旅游大巴。一辆丰田汽车一年大约跑十几次。

“比起当年，现在的川藏线路况，比拉萨的机场高速还好跑。这条路，太熟悉了，下一个弯道点不点刹车都知道”

“就是这个弯道，通麦的魔鬼是14公里，去天坡后马上来个直角转弯。我有四个同志是从这里掉下来的。”

“以前路过的时候还会按下喇叭，现在麻木了，就直接过了。”

索朗尼玛，28岁，藏族，来自西藏林芝波密县余旭乡。2000年龚毅湖发生重大地质灾害后，原通脉桥被毁，当年修复的铁桥至今仍在使用。因为大桥对货车的吨位有严格的控制，衍生出了一个新的工作——小货车将货物运过通麦大桥后，再将货物装回大吨位货车上。这就是索朗尼玛所做的。

“这车子买了两三年了，每年就来通麦大桥倒货，倒一次100块，夏天生意好，一天能倒好几次呢。”

“现在修新桥，如果桥通了，你就不干了。回老家找钱放牧挖虫草。”

27岁的西兰格拉吉是藏族人，来自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县。大家都叫她燕子。开家庭旅馆的燕子每天在雅江县三岔路拉生意，问每一辆路过的车辆:师傅，要不要留下来？

”我17岁的时候，就去成都打工了，最早是在工厂绣花，后来还去歌厅唱歌。“

“我丈夫被安排在家里。他在县城里跑出租，有两个儿子。我们现在刚买了河对面的房子，所以我们需要赚更多的钱。

“你看这里好多零钱，等这罐子的钱满了，我就捐到庙里去。”

向大姐，45岁，汉族，老家在四川省德阳市。她是通麦镇“香大姐石锅鸡店”的老板娘，前餐厅、后酒店是川藏线上最典型的商业模式。开朗、乐于助人的性格使她在川藏线旅游圈中名声大噪。骑自行车的人对她的评价是:“有困难就找大姐！”

“我们做小生意的，也要做人撒，早年路更难走，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人就帮一点撒。”

“过去两年有点寒心，人太多了。真的没有以前那么简单了。”

“我们在西藏做生意十几年了，女儿从小不在身边，我们欠她太多了，今年无论如何要跟女儿一起出去玩一下。”

旅行者:沿途搜索

据统计，近几年，川藏线每年的骑行者多达20000人次，在旅游旺季，巴塘和芒康的金沙江界桥检查站每天登记的自驾车超过1000辆。在挑战自我、沿途摄取绝美风光、探寻宗教奥秘等选项中，旅行者们各自做出选择，也将他人以路为生的日常生活赋予了其他意义。

麦子，29岁，汉族，老家在广东潮汕地区，现与郑州老乡一起从事汽车美容生意。他花了半年时间从郑州骑自行车到新疆，从阿里骑自行车到西藏，最后计划沿着滇藏线回家。

“我初中的时候，爬树把腰椎摔坏了，腰上打了钢钉，躺了半年，我能站起来走路已经很高兴了，还可以骑车，哈哈。”

“自行车的钢圈半路坏了。还好我发现林芝有配件，只好坐车回林芝换钢圈，正好碰到你的车。太幸运了。”

“我很少住旅馆，基本都是搭帐篷，我要在这里拍个照，这个是新修的乡政府，还没用呢。老乡帮我开门，还给了我水，我在这煮了顿酸菜鱼。”

唐琪，42岁，汉族，老家在重庆。以前做设备安装调试，现在在318国道徒步。

“五六年前，我遇到了一个藏族姑娘，她的心像西藏的蓝天一样蓝。于是我决定去趟西藏。”

“我辞职离开了。首先，我走了很久。二是怕老了走不动路。”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后来遇见驴友多了，想的也就不是当初那样了。还是一个人自由些，人多了就麻烦，对吧？你要关心这个照顾那个，单纯的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还是孤单好呀。”

夏和盛，33岁，汉族。我的家乡在福建省福州市。辞职骑车，是今年318国道上成千上万骑自行车的人之一。之前刚骑到雅安就摔断了手，在雅安修炼了几个月继续上路。

“我一直在北京，03年到北京读书后就留在北京一家寿险公司工作。骑行川藏线得几个月时间等于工作不要了，到了今年才果断离职寻求解脱。”

“这次旅行最难忘的感受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身体在地狱，眼睛在天堂。”

“过二郎山隧道时，碰到一个摆水果摊的大妈，看到我推着车上来，硬要给我梨子苹果，还不要钱，挺感动的，这叫善良。”

罗成阳，29岁，汉族，老家在天津。他和好朋友杨宝琦在318线路上做了一个嘉宾，从成都走到通麦9天。所谓旅行者，就是走路和搭便车的意思。每天，你在318国道上背个背包，看到车就停下来，然后搭车去下一站。近年来，318国道上的旅行者太多了，他们太贪便宜，名声不好。

“旅游嘛，啥都玩过了，就是没徒搭过，试试。”

“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天津大爆炸，我们公司的8处房产都被破坏了，所以现在公司也很闲。”

”老板，你有支付宝吗？我多转点钱给你，多出来的，你给我现金行不行？“

佛教徒:顺时针练习

每年，都有很多虔诚的藏族人或结朋集友或携家带口，带着生活必需品沿川藏线一路朝拜，直到拉萨。在藏族的大部分宗教习俗里，朝拜必须顺时针进行，而沿川藏线行走的方向正符合教义。近几年，藏民们生活的变化在朝佛修行的过程中也有所体现——除了磕长头步行的人外，开车朝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彭措卓玛，4.5岁，藏族，老家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红原县。彭厝卓玛3岁多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一起出发，爷爷开着一辆双排小面包车从宏远到拉萨，在318国道上拜佛。

“我们磕头，走得慢，一天也就走个5-10公里。先把她们放下，然后把车开到前面，再走回来，跟她们一起磕头。磕到车子那里，再往前面开车，再回来。”

“我们外出一年多了，估计要半年才能回家。”

“谢谢哦，帮我们照相，我们不怎么会说汉话，妥切！妥切！你吃饭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吧，我们烧茶，吃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