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二事变 陈诚与张学良:为何会发生西安事变
“经国兄面告曹聚仁最近又来函,大意:……赞成余执政,但希望余与经国兄商量决定。如国民大会代表人数不够,现在大陆之国代可使其由澳门转台参加。释放张学良,以张回大陆,交换我被俘高级将领十名回台。愿以三亿万元购买故宫物品。”——陈诚日记武昌军第一次接触1930年8月中旬,中央军攻克济南,第11师师长陈诚升任第18军军长。一个月后,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张学良一改中立态度,派遣东北军入关帮助南京中央,迅速瓦解了阎锡山、冯玉祥等人的反蒋联盟。尽管军中地位存在相当差距,但从年龄角度,33岁的陈诚和30岁的张学良俱为国民革命军带兵将领中的年轻一辈。陈诚,出生于浙江青田,家境殷实。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衣、衣、菜、食,不求美,深受乡村淳朴的影响,成为第二天性。”1913年2月,陈诚考入浙江第十一中学,但他的父亲陈锡文强烈反对。同时,他还要支付几个儿子的学习费用,这让他经济拮据。几个民族的长辈劝说陈锡文“一开始先完成半年学业,下一期转到浙江第十一师范学校”。当时的师范学校是公费的,没有家庭负担,但毕业后要教两年才能从事其他工作。
陈诚
张学良从小衣食无忧,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张作霖已是协统,后来成为“东北王”,于是就有了“张大帅”和“张少帅”的传奇故事。张学良自诩“风流而不下流”,他说:“那个嫖的不算,花钱买的、卖淫的不算,我有十一个女朋友,情妇!”有一回过年,张学良陪着张宗昌等人打麻将牌,整整两天三宿没下桌子,全靠抽鸦片烟维持精神状态。1933年春,张学良因为热河失守,引咎辞职,旋即出洋考察,之前还把毒瘾给戒了。1934年1月,蒋介石任命张学良为豫鄂皖“剿匪”总司令,陈在江西“合围”红军。当年夏天,蒋介石在庐山开了一个军官训练团,陈诚担任副团长。张学良上山请示,但与陈诚并不相识。又是年底,蒋介石打算组织军队,召集张学良、陈诚在南京举行了初步协商,陈诚主张“避强邻注意,不宜另设组织”,提出可以在张学良和南昌下营,设立训练部或训练部。为了平衡东北军,蒋介石指示张学良赞助副局长。张学良先推杨岐山,陈诚极力反对。原因是杨的祖父是袁世凯,属于“军阀残余”。张学良不感兴趣地说:“别误会,我不是推荐你,而是主席要我赞助一个副局长。不接受就算了!”》,中国文史出版社,2002年,第89页)陈诚转头想,既然要整理张学良麾下的军队,他干脆就用东北军中的将领,于是就推荐杨为副主任。杨早年担任保定军校步兵教官,是一种“师生关系”。1935年3月,豫鄂皖三省“剿匪”总司令部撤销,张学良改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武昌行营主任,陈诚兼任行营附设机构——陆军整理处处长,比较顺利地整理了以东北军为主的炮兵和骑兵部队。10月初,武昌行营结束,张学良调任西北“剿匪”副司令,坐镇西安,陈诚改任宜昌行辕参谋长兼陆军整理处处长,大概有半年多时间没有来往。安内外有不同意见1936年1月,宜昌行辕和陆军整理处合并为委员长行辕,陈诚专任行辕参谋长,开启了这一年的忙忙碌碌。2月中旬,陕北红军东渡黄河,阎锡山的部队勉强招架,无力反击,只好向南京商请援兵。3月25日,陈诚飞抵太原,奉命协调入晋作战的中央军,后在阎锡山一再要求之下,临时担任“剿共”军第一路总指挥。4月底,张学良也赶到太原,与阎锡山、陈诚等人会商夹击红军办法,5月,在陕北“围剿”红军时屡屡碰壁的张学良,开始认为“联俄联共”是东北军的唯一出路,甚至提出了加入共产党的要求。8月中旬,中共中央决定将“抗日抗蒋”改为“联合蒋介石抗日”。张学良同意了,愿意和蒋介石谈,努力抗日。为了检验可行性,他在“九一八”事变五周年之际,首先通过冯勇向陈诚表达了抗日决心:“东北军自南至豫鄂,西至陕甘,损失惨重,未得中央补充。如果输了,还不如被抗日消灭。决心指挥他的部门,抗日地图存在。”陈诚时任委员长行辕参谋长,又身兼数职,时而北上协助阎锡山“围剿”红军,时而南下斡旋广西与南京的政治矛盾,是蒋介石身边的大红人、大忙人。听完冯庸一席话,陈诚不知究竟,一面建议蒋介石“如认为抗日时机已至,则明白领导之。如认为尚非其时,则须力阻之,决不可听之而处于被动”。》,“国史馆”2007年版,第214页)一面致电张学良:“抗日为中华民族唯一的出路,此义决无异辞,不过此中必须有整个计划,与一定步骤。剿匪与抗日,应分先后,实事势之不得不然。”》,“国史馆”2009年版,第93页)蒋介石接到陈诚的报告后,心事重重,20日晚上连觉都睡不着。第二天,他在日记中说:“研究韩庆的方法,因为启蒙运动昨晚太担心了。根据韩庆的性质和环境的现实,目前不可能自由行动。晚上吃完饭,你不能处理重要的事情。古人的‘急事慢’和‘事在旦夕’真的很有道理。”》、《国家历史博物馆》,蒋介石纪念馆、蒋介石文教基金会,2014年版,第149页)蒋介石觉得冯勇的话未必可靠,“此事也不便写信问韩庆”,他希望陈诚亲自去Xi安,亲自谈话。陈诚结合唐伯恩在陕北截获的《东北军与中国共产党联络文件》,分析了张学良的可能意图,认为冯勇所说的绝不是空,“所谓抗日,实则脱离中央,走上了入共投俄的道路”。偏偏日本警察吉冈在汉口日租界被杀,陈诚脱不了干系。于是他写了一封信,递给张学良。信中写道:“今天,如果不抗日,就没有出路。左军决心自我导向,忠诚和知识渊博。然而,这是一件大事,民族的生存取决于整个计划和一致的步骤。一个弱国,一个强邻的阵线,很容易让人担心一战长期艰难。”倡导先“入驻”,可以召开国防会议,着眼未来。张学良
张学良显得很谨慎,22日致电蒋介石,否认自己通过冯庸转话,但明确强调“就各方言,欲救亡必须抗日,欲抗日必须全国力量之集中”。所谓“全国力量”当然包括中共武装。张学良同时再电陈诚,表达自己的抗日主张:“欲谋抗日,必须统一。但统一力量,不应偏重军事,统一全民力量,乃是坚固之武力。”24日,蒋介石复电张学良:“不可与言而与之言者,以后请勿与之言。并对所部,严戒其慎行谨言,勿中奸计为盼。”》,中国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党史委员会1983年版,第62页)时值北海、丰台等地冲突事件频发,蒋介石指示军政部长何应钦,“务令京沪汉各地,立即准备一切,严密警戒,俾随时抗战为要”。Xi安之后就没有交集了1936年12月4日,蒋介石从洛阳抵达陕西临潼,目的在于“镇摄”东北军,争取陕甘“剿共”战争的最后胜利。临别之际,蒋不忘电告绥远省主席傅作义,可调高射炮密运百灵庙防卫日军,“以后出击部队,应特别注重对战车之防御战术与捕获方法”。一个多月前,蒋介石曾经进驻临潼,指示各部加紧“进剿”,张学良对此表现得很不耐烦,强烈要求调赴绥远抗日前线,甚至表示若再不允许抗日,今后对东北军的统率驭使,“必增困难”。蒋介石事先得到一些情报,张学良、杨虎城可能“不稳”,但考虑到“国家安危最后之关键”,决心再赴陕西。行前,蒋介石调升正在太原、宁夏居间协调绥远抗战的陈诚为军政部常务次长,嘱其迳行入陕。7日,陈诚到达临潼,详细报告了赴晋绥之经过,以及阎锡山、傅作义的绥东抗日作战方案,随后即往西安与张学良晤面。张学良听了绥远战争的部署后,不以为然:“中央反对绥远是政治作用,抗日没有诚意。如果是真心抗日,就应该和俄国联合起来,迁就共产党。”陈诚立即列举了国防的各种准备,并信誓旦旦地说:“时机一到,就一定要和日本帝国主义作斗争。至于统一俄罗斯容纳共产党,这绝不简单。”张学良对讨论抗日准备的细节不感兴趣,反而取笑陈诚是“委员长的忠实信徒”。第二天,张学良又来找陈诚,“告诉自己抗日的决心和与人分享的把握。”同时,他发泄着自己的郁闷:“可惜委员会没有采纳我的想法,周围还有很多人没有抗日。最近我多次严厉批评我,连我老子都受不了。”陈诚当日赴杨虎城晚宴,宴毕又赴东北友人密约,得知“东北军不稳”,“有不利企图”的消息。9日清晨,陈诚急忙赶至临潼报信,蒋介石不为所动,反而指示多与东北军将领正面接触,释义中央政策。东北告密人有言在先,“不愿任何人知其名”,陈诚或许也是将信将疑,所以也没有坚持己见。终于,枪声划破了广袤旷远的关中大地。12日清晨,同时住在西京招待所的南京军政大员们被集中到大厅等候确切消息。旋即东北军送来张学良、杨虎城“兵谏”号外,这才知道出了大事。午后,张学良亲自登门“压惊”,见面即说对不起,“这不是对人的问题,是对事的问题”。陈诚质问:“对人本无问题,余自投身革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绝无顾虑。至于对事,则试问你此种举动,究将何以善其后?委座身系国家民族之安危,设有差池,又将何以对天下后世?”张学良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我发动此举的用意,计有八项主张,业已通电全国,兄等之名亦已列入,稍待即可送来一阅。你我不必客气,要争要闹,仍同平时一样。”13日,张学良再找陈诚交换看法,结果仍是“安内攘外”和“联俄抗日”的剧烈交锋。此后连续数日,张学良每天不同时间必至西京招待所,向软禁中的军政大员传递事件进展,并与陈诚讨论政府改组等问题。24、25日,张学良均未出现,陈诚猜测大概是与宋子文等会商忙碌。翌日,杨虎城来道歉,始知事件和平解决,张学良已经释放蒋介石,一起飞回南京。张学良与杨虎城
1949年1月,代总统李宗仁为了促成国共和谈,决定释放张学良。李宗仁致电台湾省政府主席陈诚:“张汉卿兄现在台省,希就近转知监视人员,先恢复自由,仁并拟约其来京一晤。”陈诚颇为赞同,打电报给下野的蒋介石:“职以为汉卿之于今日,释之无关重要,久羁适足为累,但惜处置较迟耳。为此,似可听其释放。”27日,蒋介石复电:“如有命令到台省释放张学良,似可暂不置复。否则可以并不知张学良何在,以此事省府向不过问之意复之。”走笔至此,相信读者很想知道当年告密之东北友人究竟是谁?新近出版的《陈诚先生日记》有了答案。1961年12月11日,陈诚记曰:“刘翰东对国家、对领袖之忠诚,双十二事变我得先获悉,即渠痛哭告我,并说他为国家、领袖而告密,等于出卖长官,但不愿我使任何人知其名,明天即为二十五年前之双十二,因有感,故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