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外交政策 特朗普对美国外交政策的影响

如果特朗普执政八年而不是四年，那么美国的机构、诚信和软实力很可能会受到腐蚀。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的继任者都得面对一个已经变化的世界。

许多观察家批评特朗普总统最近在比亚里茨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上的行为草率且具有破坏性。还有人表示，媒体和专家对特朗普个人的荒唐行为、推特和政治伎俩关注过多。他们认为，从长远来看，历史学家只会把这些视为小错误。更大的问题是，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还是只是一个历史插曲。

当前对特朗普的争论使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重新被提了出来：重大历史结果是人类选择的产物，还是在很大程度上由不受我们控制的经济和政治力量带来的势不可当的结构性因素使然？

一些分析师将历史洪流比作奔流不息的河流，这是由气候、降雨、地质和地形决定的，而不是由河流承载的东西决定的。即便如此，人类也不是依附在随波逐流的木头上的蚂蚁。它们更像急流中的木筏，努力把握方向，避开礁石，时而翻船，时而成功驶往目的地。

了解一个世纪以来领导人在美国外交政策上的选择与失败，能让我们更好地应对今天面临的特朗普出任总统的问题。每个时代的领导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应对独一无二的变化，但人性是不会改变的。选择很重要，作为和不作为，都会产生后果。上世纪30年代美国领导人没有采取行动，促使地球变成了人间炼狱，在美国独占核武器的时候美国总统没有拒绝使用它们，结果也是如此。

这些重大选择是形势决定的还是个人决定的？回想一下，一个世纪前，伍德罗·威尔逊打破传统，派遣美国军队到欧洲作战，其他领导人无论掌权都会这么做。最大的不同是，威尔逊的理由是道德的，但他固执地坚持要么完全加入国际联盟，要么根本不加入，但结果适得其反。一些人指责威尔逊的道德让美国回到了20世纪30年代的孤立主义。

直到珍珠港事件爆发，富兰克林·罗斯福才把美国带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即使当时掌权的是保守的孤立主义者，这一切也会发生。不过，罗斯福对希特勒威胁的判断，以及相应的准备，对美国参与欧洲战事至关重要。

二战后，两个超级大国的两极结构奠定了冷战的框架。但如果是亨利·华莱士而不是哈里·杜鲁门成为总统，美国人的反应方式和时机可能会有所不同。1952年大选后，如果是孤立主义者罗伯特·塔夫特或独裁主义者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成为总统，杜鲁门遏制战略相对顺利的整合就会被打断，但杜鲁门的继任者德怀特·艾森豪威尔让这项工作得以继续。

约翰·肯尼迪在避免古巴导弹危机期间发生核战争，并在其后签署第一份核军备控制协议方面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但他和林登·约翰逊让美国承受了不必要的、代价高昂的越南战争的失败。到上世纪末，结构性力量导致苏联衰败，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则加快了苏联解体的时间。里根的防御建设和谈判技巧，以及老布什的危机管控本领，都为和平结束冷战发挥了重要作用。

换句话说，领导者和他们的技能非常重要。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件坏事，因为这意味着特朗普的行为不能被轻易忽视。比他的推特更重要的是，他对机构、联盟和美国软实力的吸引力正在减弱。民调显示，自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的软实力有所下降。他是70年来第一位背离二战后美国建立的自由国际秩序的总统。詹姆斯·马蒂斯将军曾担任特朗普的首任国防部长，后来辞职，他最近哀叹总统对联盟的漠视。

总统既需要使用硬实力，也需要使用软实力，要让它们以互补而不是矛盾的方式结合起来。权谋和组织技能固然必不可少，但培养自我意识和自控能力的情绪智慧，以及让领导者了解环境变化、因势利导并相应使用其他技能的情境智慧也同样重要。而情绪智慧和情境智慧都不是特朗普的强项。

领导理论家高塔姆·穆昆达指出，经过既定政治进程仔细筛选的领导人往往是可以预测的，老布什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其他未筛查人群的执政表现大不相同。亚伯拉罕·林肯是一个相对未经过滤的候选人，他也是美国最好的总统之一。特朗普在赢得选举之前从未担任过公职。他的政治背景是纽约房地产业和电视真人秀。事实证明，他能巧妙地驾驭现代媒体，藐视传统智慧，进行破坏性创新。有人认为这会带来积极的后果，比如与中国的关系，但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

特朗普的历史作用也许取决于他是否连任。如果他执政八年，而不是四年，那么美国的机构、诚信和软实力很可能受到腐蚀。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他的继任者都得面对一个已经变化的世界，其部分原因是特朗普政策的影响，但同时也是因为世界政治发生了巨大的结构性实力变化，这中间既包括从西方转向东方，也有从政府转向非政府行为者。正如卡尔·马克思所观察到的，我们创造历史，但并不是在我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历史。特朗普之后的美国外交政策仍然是一个未知数。

文章选自中美印象网，2019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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