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东公园 武夷山国家公园︱公园和茶园之间
早在1979年,桐木村就被划入了武夷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这里有中国东南面积最大,也是地球同纬度地带保留最完整的中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森林与茶农世代生活的村落相交,不同于人们印象中大规模集中种植的茶园,桐木村的茶树零星散落在山间,人们俗称它为“野茶”。
早在1979年,慕童村就被定为武夷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我国东南地区面积最大、地球同纬度地区中亚热带森林生态系统最完整的地区。森林与茶农世代居住的村落相交,不同于大规模密集种植的茶园。慕童村的茶树散落在山间,俗称“野茶”。
34岁的傅登旺是慕童人,自从父亲去世后,他负责制茶已经6年了。像每个慕童人一样,他会和他的客人谈论正山族的起源。相传明朝末年,有军队经过慕童,士兵误睡在绿茶上。第二天部队离开时,绿茶已经不同程度地发酵了。为了补救这一点,茶农们烧了当地的马尾松来晒茶青,不小心做成了一种具有特殊松烟风味的茶。17世纪,这种龙眼风味的红茶出口到英国。
意外被引入的马尾松成为“烟小种”的传统工艺,四百年来,桐木人靠马尾松进行萎凋和烘焙。傅登旺称,在这里“你还能看到活着的历史”。但近些年,不少人担心,这门手艺走到了尽头。2017年,武夷山国家公园作为试点项目成立。为防治松材线虫病,对马尾松进行了严格控制。一方面是公园生态,另一方面是茶园生计,傅登旺等人都有些左右为难。
“青楼”里的活历史每年4月,桐木忙碌的茶季开始。由于茶树散布山间,月初人们需要上山人工采摘。每年四月,慕童繁忙的茶季开始了。由于茶树分散在山上,每月初人们需要上山人工采摘。
制茶的地方有些特殊,当地人称为“青楼”,三四层的木质结构,能够隔绝春季丰沛的雨水,也能让马尾松燃起的松烟层层渗透。
有一些专门泡茶的地方,被当地人称为“青楼”。三四层的木质结构,既能隔绝春天充沛的雨水,又能让马尾松点燃的松烟层层渗透。
在慕童村,一些村民建立了自己的妓院,这些妓院与他们的家融为一体。其中一半人住在自己家里,一半人泡茶,还有一部分是多户合租。慕童有33个自然村和12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集体妓院。
42岁的茶农陈水明带我们走进当地现存最大的一栋青楼。8月并非茶季,青楼空置,临近的居民自愿成为门卫,以防陌生人进入引发火情。房子虽空,提起青楼和茶叶,陈水明可以滔滔不绝。青楼的木质结构全由本地人设计,底层烧灶,每一层由镂空的木板隔开,上铺篾席。篾席的材料来自本地的毛竹,由手艺人编制。虽然房子是空,但是陈水明可以说青楼和茶。妓院的木质结构是当地人设计的。底层用火炉烧,每层用观赏空木板隔开,用竹席。垫子的材料来自当地的竹子,由工匠们整理而成。
在这里,绿茶枯萎、冒烟、烘烤,几代慕童人在妓院的烟雾中长大。起初,用作炉灶的马尾松来自慕童。随着保护区的建立,当地的木材得到了保护,茶农需要从保护区以外的地方购买马尾松。
2005年,“金骏眉”出世,新的工艺不再需要烟熏。但新工艺并没有完全取代传统烟小种。桐木村村委王坤武表示,每年桐木对马尾松的用量约为300立方米,烟小种仍有一定的市场份额。但近年来,为控制松材线虫病,严格限制马尾松入境。松材线虫病是由松材线虫引起的,以松墨天牛为主要传播媒介的一种松树毁灭性流行性病虫害。最早松材线虫由国外传入,在国内缺少天敌,传播极快。中国于1982年在南京首次发现了松材线虫,三十多年,疫区范围迅速扩大至16个省区的246个县市区,福建也是其一。在禁伐本地马尾松后,桐木松木大多来自南平市。2018年,受松材线虫疫情影响,南平地区严禁调运,桐木村松木告急。在武夷山市第十七届人大三次会议代表团分团审议中,王坤武提出了生产和生态的冲突。后经南平市、武夷山市两级政府及武夷山国家公园管理局的协调,最终从非疫区光泽县调运了一批经过无害化处理的马尾松木材。当地马尾松被禁止采伐后,慕童松大部分来自南平市。2018年,受松材线虫病疫情影响,南平地区严禁运输,慕童村松树情况紧急。在武夷山市十七届人大三次会议代表团审议时,王坤武提出了生产与生态的冲突。经过南平市、武夷山市政府和武夷山国家公园管理局的协调,最终从非疫区光泽县调运了一批无害化处理的马尾松木材。
武夷山国家公园执法支队武夷山大队工作人员徐子坤在接受本网站采访时表示,为确保马尾松无害化,检查站很多。
“从非疫区运出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保证运输途中不会有松墨天牛附着产卵”。目前的无害化处理方式是将马尾松的树皮剥除,以避免松墨天牛附着。但茶农们认为,松木剥除了树皮,松烟香会大打折扣,这会影响茶叶品质。更多无害化处理方法仍在研究中,但政策已“一刀切”,要求到2020年完全禁止区外马尾松运入慕童村。提到马尾松禁令,陈水明有些无奈。他的茶山有二十多亩,每年生产的茶青中有三分之一用来做传统烟小种。和他一样,不少桐木人都在担心烟小种的未来。“原来,你还能看到400年的老手艺,喝老手艺做的茶,它还活着。也许我们将来只能在博物馆的墙上看到正山族的故事,但它已经死了。扩大再生产的度在哪里?传统工艺延续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人们应该如何利用自然。建立国家公园试点能否在发展与保护之间找到平衡?武夷山国家公园管理局副调研员黄智敏在接受本站采访时表示,茶农扩大生产和生活区的发展需求和生态保护之间形成了巨大张力。比如盖房子。随着人口的增加,需要建造新房子,一些旧房子需要重建。目前,关于如何处理建筑材料和控制建设项目对环境的破坏,还没有详细的计划。目前,慕童村严格控制村民建房,有需要的可以向当地政府提出申请,经批准后方可建房。如果有旧房子,在建造新房产之前,有必要拆除它。生活之外,更大的矛盾集中在茶叶生产上。前述对传统工艺的保存和延续之外,驱动茶农扩大再生产的还有市场因素。近年来,茶叶市场持续上涨。以武夷岩茶为例,肉桂等明星产品价格高达每斤10万元。慕童村的红茶也很受追捧,金骏眉的价格高达一万元每斤。茶农也想进一步引进传统烟草品种,丰富自己的产品线。由于本地产量有限,一些茶农会从保护区外收购茶青,再运进保护区内以传统工艺加工。相比从种植采摘到制作完全桐木生产,这些区外的茶青价格会相对低廉。但是这种生产方式应该有上限吗?无序扩大再生产的一种极端是“毁林种茶”。在慕童村,一些茶农以自家茶园为起点向外扩张,有的甚至毁坏附近的树木。2018年,慕童村发生了两起毁林种茶案件。毁林种茶还有相对复杂的历史遗留问题。有的区域一度是茶农的茶园,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毛竹行情好,茶叶价格仍然处于低位,不少村民将茶园撂荒,逐渐生长出了灌木、杂木。等到近些年,茶叶行情见涨,茶农想要重新拓荒,却会破坏环境。事实上,上世纪末,“毁林种茶”是一项备受鼓励的地方振兴计划。为了大力发展茶产业,一些乡镇领导甚至被要求带头“开山”,大面积种植茶叶。然而,多年后,盲目开山导致水土流失加剧。桐木的毁林种茶情况尚少,这在保护区以外的九曲溪上游地带更为明显。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苏杨关注国家公园体制改革,他曾在武夷山进行调研。在成立国家公园之前,九曲溪上游的大部分面积未被林业局等管理部门覆盖,受茶叶市场驱动,毁林围垦种茶大量出现。根据今年5月武夷山市政府的通知,2019年违法违规茶山整治的目标就有4868.9亩。杨栗在接受本网站采访时表示,如何衡量武夷山地区的生态承载力,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口问题,关键在于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应该如何生活和生产。
“在玉树,水獭是淡水生态系统的顶级物种,但你能在玉树市的城市中心的河道里发现它。这说明它已经能和人类活动共生,把人赶走并不意味着就会变好。”自然保护区时代,慕童村一部分属于核心区,一部分属于传统利用区。国家公园建立后,慕童村跨越了核心区和一般控制区。“如今‘一刀切’的方式存在问题,核心区要完全禁止人类活动,但把人赶走并不意味着生物的栖息地会变好。以贵州草海的黑颈鹤为例,中央环保督查后将草海边的耕地完全退出,黑颈鹤的食物来源大幅减少,这样栖息地的质量反而下降。”与一刀切的管理方式相比,杨栗认为更科学的方式是对不同区域进行细分,研究其物种基础和人地关系,进而细化具体的管理措施。
“在划分国家公园时,一些人提出要保留原来自然保护区时代的‘传统利用区’,这是有问题的。传统利用方式并不意味着绿色,要想绿色发展,生产和生活方式必须进行转变。”堵塞还是稀疏?“国家公园成立以后,限制越来越多,好处呢,暂时还没看到”,对于未来,陈水明有些无奈,这也是桐木村不少当地人的无奈。马尾松禁令之后,一些人尝试把青楼建在保护区以外,但交通、人力成本都在上升,难以维系。陈水明称,这是一种“一步步被劝退”的感觉,但下一步怎么走,他还看不清。桐木人世代做茶,找寻别的生计并不容易。封禁马尾松后,有人试图在保护区外建青楼,但运输和人工成本不断上升,难以维持。陈水明说,这是一种“被一步步说服”的感觉,但他还是看不到下一步。慕童人世代制茶,不容易找到其他生计。
几年前,傅登旺刚刚接手家族茶叶店,试图开发一条公路旅行路线。他说他“年轻,充满活力”。他与重庆的两家汽车俱乐部合作,试图开发一条从重庆到武夷山慕童村的公路旅行路线,并专门写了一份计划。
但他们最初的设想相对粗放,依靠餐饮和住宿,很快被叫停。“他们拒绝的理由就是担心车辆进入出现事故,不鼓励,但是不是能改,该怎么改,就没有后话了。”这个自驾游的雏形很快夭折。严格控制表现在各个方面。每天从碧坑检查站进入保护区有500人的上限。然而,一些村民认为检查站的存在非常微妙。桐木村位于福建和江西两省交界,“桐木关”以北为江西,通过桐木村只有一条公路。目前武夷山国家公园只将福建省范围纳入其中,江西省的范围在外,这对管理造成了问题。福建方面对于哨卡和进入者管理严格,控制每天进入保护区的车辆和人数,但另一方面,这对于从北面江西进入的车辆没有约束力,许多游客选择从江西进入,绕开哨卡。这在村民中引起了争议。慕童村的茶农想从公园外的顾客那里看山,但受到很多限制,但来自江西的游客可以绕过。陈水明有些疑惑。外国国家公园可以在网站上申请参观。你可以看到公园里的实时人数。但现在,这种模糊的管理方式难以令人信服。“就像治水一样,单纯的堵只能解决眼前的问题,长期看来,需要的是疏”,苏杨称,眼下,武夷山国家公园缺少对生产方式转变的引导和梳理。厦门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李教授曾带领绿色营地在武夷山地区开展自然观测活动。在接受本网站采访时,李表示,武夷山国家公园自然资源丰富。例如,今年2月,国际动物分类学权威期刊《动物分类群》发表了武夷山发现的广义角蟾新种,为开展多样化的自然教育活动奠定了基础。“保护区内可以划定一块区域进行自然观察,鸟类、昆虫和两栖爬行类动物,也可以观察笋,或是结合茶叶的生产和制作过程组织生态旅游。即便是在大红袍景区也可以有自然观察,可以向人们讲解丹霞地貌,也观察野生动植物。”目前,包括绿营在内的一些自然教育机构也在武夷山进行了类似的探索,但李表示,目前当地人的参与仍然非常有限。“你不能提武夷山只有茶。”理想情况下,国家公园可以建立一套“国家公园品牌增值体系”,苏杨解释,短期内,生产方式转变会对当地人产生限制和一定程度上的经济损失,如果能建立一套体系,绿色发展后的产品能够获得品牌增值,损失会得到补偿。这不能仅仅依靠茶农自己的力量。“理想看来,种茶、制茶,与茶体验相关的旅游和民宿,自然体验和自然观察,一整套产业链建立起来,这能够吸纳劳动力,更能丰富产品业态的升级”。但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