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刘菲 “这个‘螃蟹’真好吃 你们也来吃吧 ”中国首家外商独资贸易公司总经理为何这么说

今年是浦东开发开放30周年。在过去的30年里，浦东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巨大成就。从河畔的兰都都路到国际金融城，从农田到一流的张江科学城，陆家嘴的“上海高度”从平地长出来，芦苇滩跑出特斯拉的“上海速度”，一网通为服务企业编织出“上海温度”。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站在新的历史节点，三十多岁的浦东将如何勇担使命，重新出发？

我们从30位财经人物和他们所代表的机构身上去寻找答案，记录“浦东现象”、总结“浦东经验”，感受吃改革饭、走开放路、打创新牌的“浦东精神”内核。

第一财经、东方财经、浦东频道联合推出特别节目——《乘风破浪——浦东30年，财经30人》。30段对话诉说了30年的家国情怀。放眼上海浦东，如何创造新的未来！

水谷修文:好风用力扬帆30年

上海伊藤忠商事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水谷修文自1993年起在上海从事跨国企业管理工作。他是外资在中国破冰的见证者，也是浦东开发开放的见证者。

伊藤忠是有着162年历史的世界500强企业。早在1972年，就被国务院认定为中日友好商社。1992年，伊藤忠拿到了上海浦东外高桥保税区的第一张外资企业营业执照，从此扎根浦东，借“东”风破浪，从功能单一的贸易起步，在中国的业务逐渐扩展到纤维、机械、能源化工、食品、金属、建筑、金融投资七大板块。2019年，伊藤忠将原本分散在16家公司的资金、会计、审查等管理职能全部集中到上海，上海伊藤忠升级为管理型公司地区总部。

依附浦东在中国破冰

第一财经:很荣幸有水谷修文先生。水谷修文先生，你的中文这么好，跟中国有很深的渊源。

水谷秀文： 37年之前，1983年，我第一次来中国，当时我上大学三年级，在三年级那个暑假的两个月里，我到上海外国语大学学习中文。1986年-1987年，我又在北京大学修了一年的中文。从1993年开始，伊藤忠就派遣我来上海工作，期间来来回回，累计差不多有20年在上海。

第一财经:当你1993年第一次来到上海浦东时，你认为浦东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水谷秀文： 1993年我已经在伊藤忠工作，那时候我们公司主要做服装，订单非常多，我们在浦西的工厂忙不过来，厂长说想在浦东开个分厂，就要我来到浦东。当时的浦东和浦西完全两样，浦西还是典型的上海味道，浦东没有什么高楼，人少，路宽，农地多。

CBN:当负责浦东开发的领导向你介绍浦东未来规划时，你是什么感受？

水谷秀文： 他们给我展示了一个模型，对我说，水谷先生，您看，以后东方明珠会有这么高，陆家嘴这里还会有300米的高楼3个、100米的写字楼30个出来！说实话，我有一点怀疑，不过后来都实现了。

1990年4月18日，浦东开发开放的大幕拉开。位于长江入海口、东海之滨的浦东外高桥，成为中国第一个自由贸易区。改革者设计了一种“资本空转移和土地转移”的创新模式。政府国土部门先与开发公司签订土地出让合同，再由政府、银行、公司同时背书，验资后在工商登记注册。依托这一新模式，外高桥从“空翻身2.4亿元起步，将“生土”转化为“耕地”。1992年5月，伊藤忠商事有限公司在外高桥注册成立上海伊藤忠商事有限公司，这是中国第一家外商独资贸易公司。

第一财经： 中国有句话说，这就叫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您觉得这个过程顺畅吗？

水谷修文:是的，因为前面没有路。走错了，又回到这里。我们的项目建议书交给浦东，他们去北京外经贸部申请回复。回复交给了浦东外高桥当地政府，我们顺利拿到了营业执照。就这样，很多外资公司排队前来应聘。北京在有时间回复这么多次之前就给了上海回复的权利，所以得到外经贸部的回复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以后也就没了，都是上海批准的。

第一财经： 上海伊藤忠当年给浦东做了一个大广告。

水谷秀吉:伊藤忠在日本和世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看到伊藤忠商事成功拿到营业执照，日本的金融业、制造业等行业都松了一口气。我跟日本的朋友说，这螃蟹真好吃，就吃吧。

东方风来满眼春。在当时所有的法规条例都限制外资贸易公司设立的情况下，上海伊藤忠在浦东的突破，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三个月后，中央把注册资金50万美元以下的贸易审批权下放给上海，浦东成为外商投资的乐土。

第一财经:作为一家贸易公司，伊藤忠当时选择落户浦东的原因是什么？

水谷秀文： 产业、人才、交通这三个条件决定了，除了浦东没有其他选择。

历史选择了浦东，改革选择了浦东，伊藤忠选择了浦东，水谷修文选择了浦东。浦东是这个时代勇者最明智的选择。从楼里的车水马龙到高楼林立，从寂寥的村庄到繁华的城市，从人迹罕至的地方到成千上万的商人，从默默无闻和默默无闻到全球瞩目，浦东在过去的30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象征和上海现代化建设的缩影。伊藤忠上海见证了外资在浦东和上海30年的发展。

拥抱变化 立足长远

第一财经:上海伊藤忠公司的功能创新和业务拓展似乎也与浦东的发展不谋而合。如何看待这种变化和发展？

水谷秀文： 伊藤忠上海和中国宏观经济发展的关系分不开。1990年代，我们引进大型的设备卖给中国的企业。00年代，中国的购买力提升，消费升级，我们引进高端的、安全的原料和食品进来。10年代以后，我们开始做产业投资，看好企业成长性，与优秀的企业一起联营，然后走出去……不同年代我们会有新的变化。

第一财经:2020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这次疫情对你的贸易行业有什么影响？

水谷秀文： 今年年初，生产停滞，物流中断，大宗商品、原材料下跌。面临这场全球疫情，上海伊藤忠也遇到了很多困难。但是3月以来，随着中国疫情防控形势转好，目前伊藤忠在中国的合作工厂已经基本复工。

今年3月26日，上海市委书记李强主持召开企业座谈会，深入了解新冠肺炎疫情对当前企业行业发展的影响。瑞穗丰臣秀吉代表伊藤忠出席会议，对“信心投资、安心经营、做大做强”的承诺印象深刻。在中央和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浦东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扎实做好“六保”工作，全面落实“六保”任务。主要经济指标呈现稳步回升、加快发展的态势。1-8月，浦东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增长7.3%，新设企业同比增长32.8%，实际利用外资增长4.7%。经济发展经受住了疫情冲击，在全球外商直接投资大幅收缩的背景下，浦东实际外商投资逆势增长。

第一财经： 这次疫情给市场环境带来哪些变化？上海伊藤忠如何适应？

水谷修文:最大的变化是消费者思维的变化。他们更关注网络。那些传统的线下服务行业受到很大影响。面对市场环境的变化，我觉得伊藤忠三年变化不大，三十年变化很大。鉴于消费者思维的变化，我们也看到了很多机会。中国人更注重健康、卫生和安全，我们的新方向是大健康、医疗、环保、可再生资源和循环经济。

笃信未来 争做第一

第一财经:虽然受到疫情的影响，但在刚才我们的谈话中，我感觉你对中国市场未来的活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种自信的来源是什么？

水谷秀文： 一百多年以前，上海就是东亚地区最繁荣、最国际化的一个城市，上海有这样的基础在。上海人非常开放，吸收能力强，因此造就了上海的吸引力非常强。中国改革开放40年，浦东开发开放30年，已经有如此的成就，我相信中国以后会继续像这样发展。

第一财经:在我们的采访中，我们使用了大数据识别技术。我们可以看到，你刚才在采访中提到最多的词是:“经济”“中国”“浦东”“时代”“第一”。你最喜欢哪两个词？

水谷秀文： “第一”和“年代”我最喜欢。伊藤忠有很多第一名，第一个开发中国市场，企业文化重视第一，所以我们才成为第一位的贸易公司。

第一财经:和我们的第一财经一样，我们只做第一。

水谷秀文： 嗯，第一财经也有第一。

第一财经:年龄呢？如何看待？

水谷秀文： 我刚才介绍了90年代、00年代、10年代，这是伊藤忠在上海发展起来的一个过程。现在我们非常重视开发中国消费市场。要开发中国消费市场，一定要看消费者的年代：60后、70后、80后成长背景不一样，思维、需求完全不一样，现在90后、95后、00后、05后……都不一样，以前是十年一个年代，现在是五年。理解了年代之后，再去分别做贸易非常重要。

第一财经:今年是浦东的第一年。你对浦东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启示？

水谷秀文： 浦东现在30岁还很年轻，未来还有更长的发展时间，祝贺浦东开发开放30周年，我相信未来的浦东、未来的上海将进一步改革开放，进一步发挥创新和创造的优势。

28年前，伊藤忠选择上海和浦东，是因为其良好的地理条件、丰富的人才和政府的支持。28年后，伊藤忠选择了上海和浦东，因为这里仍然有着良好的地理条件、众多的人才和政府的支持。然而，增加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它是创新和创业的领导者。

截至2020年6月，落户浦东新区的外资企业已经达到3.59万家，其中外资研发中心245家，跨国公司地区总部344家，从28年前伊藤忠首航试水，到而今已是百舸争流，千帆竞逐。

那些与浦东、上海共同成长起来的跨国企业，也在进行着全方位创新、二次创业的赛跑。未来，他们将在更高的起点上，与创新创业的领头羊上海一起书写新的发展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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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武斌

导演:范海

制作人：戴刘菲

原标题:“这‘蟹’好吃，快来吃！”为什么中国第一家外商独资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