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拉 尼泊尔又发生7.5级强震 有灾民指救灾不力盼“国王归来”
尼泊尔士兵坐在斜坡上,看着救援队。本报记者范
尼泊尔强震后的第十天,汤姆上尉站在杜巴广场的废墟上一言不发。震后,他一直在加德满都唯一的国际机场特里布万调度物资和各国飞机。“我知道它在这里被严重破坏,但没想到它几乎成了灰烬。”他穿着军靴,站在土堆上,看着残缺的宫殿,陷入了沉默。“一切都没了。” 他向本站抱怨着此次天灾,也抱怨着尼泊尔政府的救灾不力。眼前的废墟似乎激发了他强烈的怀旧情绪,“国王曾是我的荣耀,如果他在,一切会不一样。”他忽然喃喃自语。在大多数尼泊尔人信仰的印度教中,国王被称为人民的上帝。但是被抛弃的君主制能帮助尼泊尔在地震后摆脱困境吗?“渴望王室回归中国的心态,是对现政府救灾不力的回应。国王不是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中心主任赵干成告诉本网站。 5月12日15时05分,据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尼泊尔又发生7.5级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杜巴广场和白宫遗址 “尼泊尔仍需要大量直升机分发物资,美国直升机也将在近期赶到。”联合国常驻协调官杰米·麦戈德里克告诉本站,尼泊尔不需要堆满货物的机场和仓库,“不同机型的直升机完全可以解决山区投放物资准确性的问题。”但是,“外面的飞机进不去,里面的飞机出不去。”汤姆告诉该网站,运输能力有限,尼泊尔就像地震后被围困的城市。 杜巴,在尼泊尔意为皇宫,加都河谷的三个古城分别坐落于加德满都、帕坦和巴德岗,曾是三个国王的王宫广场。晚上,一群群尼泊尔士兵静静地站在杜巴广场,或者清理废墟中的物品。倒塌的建筑旁空地上立着一个简易帐篷,尼泊尔平民走在里面。广场上各种蔬菜、水果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不见了。余震过后,破碎的墙壁继续倒塌,扬起星星上的灰尘和救援部队设置的灯光。 汤姆上尉凝视着黑夜中的白色宫殿:“多少代国王皇后曾住在这里,每年,尼泊尔总理、总统会在这里对人们招手献词,那是我作为军人最自豪的时刻。”黑夜中,汤姆上尉额头的皱纹清晰可见,眼角闪着亮光,“看着机场堆积如山的各国物资,我每天都想,要是这些物资钱款全都能用在重建上,尼泊尔将飞速前进许多年,但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国王像是尼泊尔的一把保护伞,民主可能适合美国、欧洲,但它的代价对尼泊尔来说或许太高。”尼泊尔驻拉萨前总领事、世界文化网首席顾问塔姆拉·乌克雅波对本站表示。“国王就像尼泊尔的一把伞。民主可能适合美国和欧洲,但对尼泊尔来说,它的代价可能太高了。”尼泊尔前驻拉萨总领事、世界文化网首席顾问塔姆拉·乌克亚博告诉本网站。
2015年5月3日,在尼泊尔加德满都,尼泊尔军警和志愿者从被地震摧毁的卡尔莫坎寺挖掘佛像。我们的记者李坤
没有帐篷,没有食物“我们需要一个像样的帐篷和食物。下雨时,洪水泛滥,雨滴会顺着帐篷往下滴。姐姐的孩子开始哭了,不知道怎么活下去。”24岁的苏西拉身材矮小,是一所学校的英语老师。她带着13岁的妹妹去了斯瓦扬布的每个街区,只是想给家人找一个合适的住处。 地震那天,Swayanbhu的基督徒聚集在一座教堂,闭门祷告,尖叫与祈求声被轰隆隆的崩塌声淹没,无人生还。尼泊尔80%的民众为印度教徒,苏西拉是少有的基督徒,那天她没有去礼拜,躲过一劫。离坍塌现场五米远的地方,人们自觉地围了上来,戴着薄布做的劣质口罩,双手抱在胸前,淡然地盯着搜救队。大大小小的公交车驶过救援现场,满载的乘客在现场挥手拍照。 搜救现场,中国蓝天救援队和俄罗斯救援队围成圈商讨搜救计划,中铁十四局调来了挖掘机,衣物和器皿随着铲车散落在废墟中,飞扬的尘土夹杂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在空中弥漫。不远处,尼泊尔士兵坐在斜坡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救援队。“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们什么都不会做,没有经验,没有设备。”一个士兵对这个站说。 遗体被一具具运到帕斯帕提神庙Pashupatinath,肉身在庙前河畔的火焰上化作滚滚浓烟,这是尼泊尔印度教徒离开人世最圣洁的方式。在静静流淌的巴格马蒂河上,十几个人围着老人的尸体。大儿子抱起最小的孩子,蘸着河水,洒在死者脸上。一个女人跪在老人身边哭泣。不远处,人们在河边洗澡,打捞未燃烧的灰烬和木材,然后运送到附近的砖厂。桥上浓烟滚滚,人们观看了许多祭祀活动。空气中的气味刺痛了呼吸。 “地震后,我们确实需要救援,但没有帐篷,没有食物。”56岁的导游罗摩告诉本站,“我只相信努力工作和一点点运气,民主改革后,我的生活没有多少改善,但至少君主制时期,我能在杜巴广场的集市上和国王聊天。”“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政府” 2006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极大地改变了尼泊尔的政治生态,执掌尼泊尔命运238年的沙阿王室被剥夺权利,成为尼泊尔政局的配角,7个主要政党联合起来重新执政。在丛林里从事暴力革命达10年之久的反政府武装“尼共”走出深山,与现政府尽弃前嫌,宣布将通过谈判回归政治主流。随后新内阁通过决议草案,解除国王拥有的一切特权,废除君主制,议会成为全国最高权力机构,自此尼泊尔成为“世俗国家”。2008年5月29日,高挂240年的沙阿王朝旗帜,降落在末代国王贾南德拉居住的纳拉扬希蒂宫最高点。当晚,尼泊尔联邦共和国国旗首次在皇宫升起。 那一天,许多尼泊尔人聚集在加德满都市中心的街头,载歌载舞,欢庆民主的到来。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也发表声明称,尼泊尔人民“明确选择了和平与改变”。 7年后,一次特大级地震已造成8019人死亡,17866人受伤,严重冲击着尼泊尔民众的心灵,这个国家再次面临考验。7年后,一场特大地震造成8019人死亡,17866人受伤,严重冲击了尼泊尔人民的心灵,国家再次面临考验。
2015年5月2日,在尼泊尔加德满都,尼泊尔军警和志愿者正在清理被地震摧毁的有2000多年历史的被地震摧毁的卡尔莫坎神庙。我们的记者李坤
采访中,多位接近尼泊尔军队、政党高层的人士向本站记者抱怨,内政部和总理府的官员在震后忽然消失,整个国家群龙无首,“当天我们的总理在印度尼西亚参加万隆60周年庆,他是在看到莫迪的twitter后才知道尼泊尔发生了地震,但没有立即回国。”一位接近尼政府高层的消息人士告诉本站,总理是第二天回国的。"尼泊尔现政府的领导层太弱了。"尼泊尔战略研究所主任兼创始人柯伊拉腊向该网站指出,“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尼泊尔政府,这不仅对中国、印度有利,对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利。” “迄今为止,已有来自34个国家,超过4000名各国救援部队参与了搜救。”尼泊尔军方发言人贾格迪什向本站指出。5月5日,尼日利亚政府发表声明,要求所有外国搜救队离开,因为找不到幸存者的可能性。“当天,各国驻尼泊尔大使在会上举棋不定,没有外国搜救队真正撤离。”另一位熟悉尼泊尔内政的人士告诉本网站。 “尼泊尔已经陷入了一种困境,一方面对政府失去信心,另一方面又希望政府能强大,独立。”乌克雅波指出,“国王的回归,至少在文化上,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但是尼泊尔共产党的一位党员说,只有民主共和国才能带来平等,尼泊尔不能倒退。 “国王倒台后,想要恢复君主制的可能性不大。共和塑造了尼泊尔国内政治的和解,君主制可能会造成新的分裂。” 赵干城告诉本站,“皇室作为政治势力在尼泊尔已经不复存在,尼泊尔军队也无干政的历史传统。”"谁给我钱和食物,我就和谁一起去。" 在距离Swayanbhu搜救现场步行约30分钟的帐篷里,25个人挤在同一帐篷下,苏西拉一家8口围在一起,看着平板电脑里的日本娱乐节目,笑声不断。被子和厨具杂乱地堆在地上。苏西拉为记者端来煮好的红茶。一群年轻人正在私人发电机周围给手机充电,他们每小时需要支付20卢比。本报记者范
帐篷外,苏西拉的妈妈用手打理着凌乱的头发,清洗脚上的污泥,她不会说英语,用手比划着要在镜头里留下最美的样子。旁边,一群年轻人正围着私人发电机给手机充电,每小时需要支付20卢比。苏西拉说地震加速了她的离去。 “尼泊尔女人从16岁就开始嫁人,但我不想,我要去英国读书,去国外工作生活,我爱我的国家,我为这个国家的遭遇心碎,但我需要更好的未来。”苏西拉24岁,单身,她说,地震让她头一次感觉到了平等,无论贫富都睡在帐篷下。数据显示,2014财年,为了在国外找工作,平均每天有1500名尼泊尔人通过官方渠道出国;1996年,平均每天只有6个人。相信有更多的尼泊尔人通过非正规渠道前往印度,由于印尼边境开放,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数字。经济学家和人力资源官员估计,在某些季节,该国四分之一的人口可能会在国外工作。 经济学家警告,如果政府不尽快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留住年轻人,当灾后救援行动结束后,年轻人将加速大量出走,从而重挫尼泊尔的灾后重建能力。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各行各业的精英都知道这个国家必须改变。 “我用自己募集的资金为民众买食物、帐篷、药品,不会把钱直接捐给政府。”议会第四大党RPPN 的成员皮特端起了桌上未加糖的红茶,摘下帽子,掌管四家公司的他告诉本站,他将在未来参选尼泊尔总理,“我想改变这个国家。”“对我来说,谁掌权都无所谓,国王、党、还是军队。谁给我钱,给我饭吃,谁让我活着,我就跟谁。”拉玛告诉这个网站,“帕斯帕给了我一份工作,所以我跟着这座寺庙的主人。” 特别鸣谢安平公共传播公益基金支持本次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