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其庸 一场红楼外的公案:冯其庸、周汝昌之争
红楼外的公案:与周之争
冯其庸先生去世了。
五年前的2012年,与冯同为红学英雄的周先生,早已踏上了神仙之旅。《红楼梦》引发的两人交往,学术分歧引发的不良关系,甚至老与死,都不可避免地再次成为文化看客叹息的话题。
严格来说,进入“红学”的时间比40年代辛辛苦苦写《红楼梦》的周要晚得多。但这并不妨碍两者成为70年代后这一优秀当代学派的两座高山。
学者们非常重视《红楼梦》,它起源于同治和光绪。1919年五四运动后,胡适、俞平伯运用现代考据学方法,对《红楼梦》研究进行了创新,将考据内容限定在作者、版本、时间三个方面,剔除了当时流行的“索隐派”,被称为“新红学”
青年周因1953年出版《红楼梦新证》而被胡适视为弟子,成为新红学的第二代传人。然而,1954年,持马列主义的新派学者李希凡对“新红学”进行了抨击,称“新红学”的本质是文人阶级意识与买办思想的混合体,是反动实验主义在古典文学研究领域的具体表现。”并将矛头指向留在mainland China的俞平伯,尽管他得到了毛泽东的直接支持。
“批准红色”的行为延至20年后。1973年,冯其庸撰写《红楼梦是关于阶级斗争的书》并出版,在学术界引起广泛反响。两年后,冯其庸成为《红楼梦》修订组副组长。
冯其庸后来说,他真正研究《红楼梦》是从这一年开始的。
冯其庸出生于1924年,18岁进入无锡工业学院。几年后,他进入无锡民族学院接受国学教育,并在当地女子中学担任教师。1954年,冯其庸被调到中国人民大学担任文学史课程的讲师。全国人大期间,冯其庸自编教材,用两年时间完成了《中国文学史讲义》,手稿约70万字。
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大学的教学工作戛然而止,冯其庸成为第一批被批判的对象。经过三次抄家,他收藏的记影印本被起义军拿走,陈列为“黄皮书”。当时,冯其庸并没有深入研究《红楼梦》,但作为一个文史学者,他非常清楚《红楼梦》早期手稿的珍贵。
《红楼梦》中的清代纸币分为陈赓、甲戌、集贸等。陈赓的名字来源于该书第五至第八卷的书名,即《陈赓秋月终版》。这个版本比较老,文字保存完好,甚至包括曹雪芹的2000多首原著和智彦斋的评论。
出于对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的恐惧,冯其庸决定手工复制另一个陈赓版本。此后,他向朋友借了一套《陈赓版石头记》,每天晚上以原版格式抄写,随时在装帧线外记下当天的经历和知识。七个月后,冯其庸用了一堆小狼笔,终于完成了临摹工作。
后知后觉,陈赓的《红楼梦》并没有因为这场政治运动而绝迹,而是冯其庸通过临摹这部作品,对这部清代作品有着非同寻常的理解和热情。
1974年底,冯其庸的好朋友、诗人袁水排担任国务院文化组副组长。冯其庸建议修改《红楼梦》。第二年,《红楼梦》修订组成立,冯其庸从中国人民大学借调,在那里呆了七年。
在校对工作开始时,校对团队需要选择基础书。冯其庸决心选择他认为最可靠的陈赓版本。1976年“四人帮”倒台,校对组成员全身心投入揭批“四人帮”,学术工作一度搁置。冯其庸利用这段时间写了一本关于陈赓的10万字的书,回应了对原著选择的质疑。1982年,修订工作完成,以陈赓为蓝本的最新版《红楼梦》在冯其庸出版,很可能被视为唯一的权威版本。
这使得另一位红学研究者周在编纂新版《红楼梦》时陷入困境。多年来,周致力于整合《红楼梦》的各个版本,找出最符合曹雪芹原意的文本。显然,他不同意耿的权威。然而到了20世纪80年代,对《红楼梦》的解读在主流市场占据了巨大的影响力,周·感到无法动弹。
变化来得很快。1983年,有消息传来,央视正计划拍一部电视剧《红楼梦》。但当时文化部主管影视的领导并不支持这部电视剧的拍摄,冯其庸更是反对。剧组向此时在红学圈外“独立”的周求助。四年后,以周为顾问的《红楼梦》在20世纪80年代末出现在中国家庭的荧屏上,促成了一代人的红楼热潮,受周学术观点影响的情节内容瞬间被大众市场广泛接受。
这直接导致了两派思想的对立。周继承了胡适等人的新红学研究。他的研究对象主要是作者曹雪芹本人及其家庭背景。然而,经过几十年的挖掘,这个方向已经演变为捕捉曹雪芹本人及其家族故事在《红楼梦》中的小说细节。在冯其庸等人看来,这种想法近乎妄想。
冯其庸对《红楼梦》的研究也是从曹雪芹的家世开始的。他结合文献和考古资料,得出了许多与周不同的结论。例如,在曹雪芹祖籍问题上,主张“辽阳论”,周主张“富家论”。对于这个分歧,特别有信心:“辽阳学说不是我发明的,而是曹家先祖留下的记述。我刚找到这些历史文件。我对《武清塘重建辽东曹氏族谱》进行了长期的考察和考证,发现了大量关于曹氏家族的早期书信。”
20世纪80年代初,两派之争仍未公开,甚至冯、周人也偶尔肯定对方的考据工作。周常茹在1979年写道:“我个人很钦佩冯其庸同志。他最近在付梓发表的《论陈赓·本》是多年来难得的高质量专著
然而,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两人的矛盾逐渐激化。周在红学研究领域越来越孤立,而则公开表示不满:“周先生用非常尖锐刻薄的言辞进行攻击。”
进入21世纪,和周成为仅存的红学权威,各有各的粉丝,年轻一代之间的互相攻击从未停止。
央视开播《百家讲坛》后,作家刘以“红学研究者”的身份走上节目,用周学派的方法论向观众解读《红楼梦》,在社会上引起了争议。在接受《南窗》杂志采访时,冯其庸批评不点名:“有些对《红楼梦》的解释没有进入正题,都是圈外胡乱猜测,很奇怪。把这么一本非常有深度的书,猜成侦探小说和爱情杀人小说,其实是曲解了《红楼梦》,误导了读者。”
另一方面,周意味深长地表达了他对刘的公开支持,并给了他一首诗来鼓励他。其中,“我曾想过一掌遮天,但阳光灿烂空有九重”这句话被部分网友认为是指责冯其庸在“红学”领域一手垄断天空。
冯其庸以早年红学的反对者蔡元培、胡适为例,反驳说:“以前的学术风气不是这样。当年胡适和蔡元培关系不错,但他还是批评了蔡元培,蔡元培也很有意思。他还给了胡适可以反驳他的材料。后来学术风气变了,有些人的气量越来越小。”2008年,冯其庸晚年的代表作《红颜斋评石头记》出版。
世纪之交,一眨眼就过去了。新世纪十七年,两个因学历差异而形同陌路的老人变成了古人。不过,关于《红楼梦》的争论肯定还会继续,正如冯其庸在采访中所说:“红楼梦本身不能有危机。”
纵观冯其庸的一生,他涉足的领域非常广泛,这不能用“红学”一词来概括。作为一名画家和画家,他在艺术领域取得了很大的造诣,与现代很多同行相比,尤其是董源和巨然的画,尤其是“元四家”。在推出他最喜欢的陈赓的《红楼梦》后,他把热情转向了千里之外。1986年至2005年,冯其庸入疆考察玄奘取经之路,1998年8月,发现并确认了玄奘回归中国的老路——明铁盖大坂关。
面对文革后期成为官方依附的“学术领袖”,冯其庸不愿多作解释。他不否认自己发表了一篇具有强烈政治意义的社论——但只有一篇是《北京日报》的社论:“是彭真被打倒的,新的北京市委成立了。我们校长郭英秋去市委当文教书记,让我跟他一起去。”
但他不同意1975年担任《红楼梦》校对组副组长相当于“升职”:“我是学者,是做学术研究的人,坚决不参加那些。那时候我要批评很多,我也不断被批评。都是收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