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快艇 它不像大熊猫一样好运 对加州湾鼠海豚迟到的抢救

2017年10月19日，科学家团队从海上捕获了第一只加州湾海豚。图片由VaquitaCPR提供

2017年12月22日，在华盛顿特区宪法大道的法庭上，美国商务部、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财政部和国土安全部坐在被告席上，接受了来自三家环保机构的四名律师的投诉。

律师的“委托人”不是人，而是一只名叫加州湾海豚的动物。因为它可爱的外表，有人称它为小海豚。在过去的几年里，世界上最小的鲸鱼总数平均每年减少39%。根据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统计，截至2016年底，加州湾只剩下30只江豚。

"联邦政府的冷漠将他们推向了灭亡。"美国国家海洋哺乳动物基金会传播顾问史蒂夫·沃克告诉《中国青年报》和中青在线记者。

在白暨豚被宣布功能性灭绝十年后，加利福尼亚湾的海豚很可能成为第二只因人类活动而灭绝的鲸类动物。根据许多环保组织和机构的估计，如果人类不采取有效行动，两年内就会灭绝。

来自9个国家的65名科学家组成了“救助小海豚”项目组，他们努力工作了3个月，试图圈养一定数量的海豚。与此同时，十多个国家的政府、军方、学术界和非政府组织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他们。

它没有大熊猫幸运

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项目科学家芭芭拉·泰勒记得，那是一个有风的下午，她和四位科学家坐在一艘快艇上，出海搜寻加州湾的海豚。

过去，她从未近距离见过这种稀有动物的活体。作为已知的七种江豚之一，它的体型不小，成年体长可达1.5米。然而它生性胆小敏感，听觉极其灵敏。只有少数幸运的人可能在几百米外，他们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它浮出水面。1958年，人们直到在海滩上看到这个物种的遗骸才知道它的存在。

更多的人在加利福尼亚湾看到海豚，所有的尸体都被沉重的渔网包裹着，光滑平坦的皮肤上有伤疤。仅在2017年前4个月，就有4只加州湾鼠海豚被发现死于非法刺网。在海滩上，在死鱼中……自从1997年加入观察和保护加利福尼亚湾海豚的团队以来，泰勒经常不得不面对令她心碎的场景。

这些小家伙只生活在墨西哥加州海湾北部的一个小海域，栖息地面积不到4000平方公里。看着手机上的美国地图，这个区域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渔业和旅游业是当地居民的主要收入来源。虽然渔民对加州湾鼠海豚没有兴趣，但渔网不会放过它们。

"加州湾海豚是我眼中最迷人的动物."泰勒在梦里见过他们几次——他的头是圆的，眼睛被黑色的环包围着，嘴唇是黑色的，“就像口红和睫毛膏一样”。加州湾鼠海豚也因其可爱的“黑眼圈”而被称为“海里的大熊猫”。

“我希望它能像大熊猫一样幸运。”泰勒说。早在20世纪60年代，我国就在卧龙等地建立了自然保护区，各国科学家也积极开展人工繁育活动，大熊猫种群数量上升。

10年前，来自7个国家的科学家发起了一项拯救白暨豚的行动，白暨豚是加利福尼亚湾江豚的近亲。然而，该小组在长江上进行了40多天的大规模搜索，没有发现白暨豚的踪迹。

泰勒告诉中国青年报和中青在线记者:“为了找到并更好地照顾这些珍贵的动物，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参与“拯救小海豚”项目的65位科学家中，有10多位顶级海洋哺乳动物专家，包括专门保护海豚的荷兰和香港兽医，以及成功搜寻和救助另一只海豚的格陵兰和丹麦专家。

早在9月捕鱼季节开始前，他们就在水中放置了36个声波探测器，找到了最有经验的加州湾鼠海豚观测者。该项目团队甚至从美国海军中调用了军用海豚。经过训练，这些海豚可以高效地搜寻加州湾的海豚，并跳出水面标记它们的位置。

第一天就传来好消息，两只加州湾鼠海豚被成功定位。搜救队很快到达了一个足够近的位置，可以随时开始行动。

第一次操作失败

泰勒跟踪了他们三天。

尽管精心策划，反复排练，她还是忐忑不安。在捕获行动之前，她计算出风力小于每小时15公里，水面状况不会太过湍急，捕获行动不会意外伤害加州湾海豚。

很快，目标就游进了事先布置好的轻渔网里，它游来游去，轻松呼吸，没有惊慌，也没有挣扎。通过海绵制成的软担架，加州湾海豚被转移到附近海湾建造的庇护所，这是一个直径15米的圆形水域，由一张大网隔开。

“我真的离加州湾海豚那么近，但我并不太兴奋。我完全专注于检测心率和呼吸。”泰勒回忆说，当时有9名科学家负责对她进行监护。

这是一只大约半岁的加州湾小海豚，可能刚刚断奶。他一进入游泳池，就开始快速游泳，心率明显加快。在场的兽医推测，它可能无法适应生活条件的变化。考虑到它太年轻，无法繁殖，人们很快将它送回最初捕获它的水域。

许多动物专家从一开始就反对在加利福尼亚湾捕获和饲养鼠海豚的计划。在他们看来，这一行动背后存在巨大风险。

参与救援行动的杜克大学海洋生物学家安迪·雷德告诉《中国青年报》和中青在线记者，如果20年前加州湾的鼠海豚数量接近600只，他绝对不会接受这个计划。

“如果它们的灭绝时间是12点，那已经是11点59分59秒了。它们的数量已经急剧减少，以至于即将消失，这也是我们同意少量捕获的唯一原因。”瑞德说。

他还参加了回收刺网的行动。10天内，他们从水中捞出了近30万米的刺网。早在2015年4月，墨西哥总统就对该水域实施了为期两年的刺网捕鱼禁令，并于2017年将禁令永久化。

“墨西哥政府甚至向每一位渔民支付赔偿金，以防止他们因盗窃而意外伤害加州湾海豚，但这些赔偿金大部分用于更新船只发动机和捕鱼设备。”瑞德说。

根据泰勒的估计，在墨西哥政府的大力保护下，加州湾的鼠海豚数量应该每年增加4%，但仅在2015年，其数量就灾难性地下降了49%。她知道偷猎经常被禁止，因为这片海域生活着一种叫做“水中可卡因”的石头鱼，恰好和加州湾的海豚非常接近。

香港上环的“干货街”充满咸味。隐藏在鱼、虾和扇贝之间的是一种叫做花胶的东西。它是鱼的鱼鳔，与海参、鲍鱼、鱼翅并称“鲍鱼翅肚”。在民间说法中，它是一种很有营养的补品。

其中，石首鱼的鱼鳔最为珍贵，被称为“金钱胶”。2015年底价格高达每公斤300万元，黑市仍供不应求。虽然走私的中转站香港、中国大陆、美国，以及原产国墨西哥都禁止并大力打击走私石首鱼鱼鳔的犯罪，但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如今，许多明星都站出来为抵制鱼翅贸易发声，但很少有人知道，石首鱼鱼鳔的走私正把另一种生物推向绝境。

“就像你想实施交通管制，但有人从帝国大厦扔下钱。”泰勒说。有科学家和环保机构暗访香港，一位店主坦言，很难想象“干货街”的店门口不再公开摆放齐肩高的花胶。这里的许多老店已经开了将近一百年，甚至比人类知道加利福尼亚湾有鼠海豚的时间还要长。

死亡现场震惊了所有人

在泰勒看来，第一次抓捕行动证明了“拯救江豚”的项目是可行的，他们有能力完成整个行动。墨西哥环境和自然资源部长也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次成功的行动创造了历史，我们相信我们能够拯救它们，加州湾的海豚不会灭绝”。

两周后，他们进行了第二次抓捕行动。情况比上次好。

手术开始后不久，一只成年雌性加州湾海豚进入网内。与半岁的男孩相比，它平静多了，兽医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呼吸、心率和内脏的测试。“这简直就是一个理想的俘虏，年龄合适，身体健康，对环境变化反应不大。”泰勒说。

谁也没想到，它一被放入准备好的避难所，就立刻游向一边，直到撞上边境的水网。然后它迅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游去。这一次，在到达边界之前，它像游泳者一样翻滚着向前游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它突然停下来，似乎筋疲力尽。人们把它放回海里，它兴奋地向前游了很长一段距离，然后突然转身撞上了船。当它被打捞上来时，它已经停止了呼吸。

人们把它放入氧气环境中，做心肺复苏、静脉输液...3小时内，它一度恢复心跳，但突然停止。死亡现场震惊了所有人。“唯一的好处是，它不是怀孕或哺乳。”泰勒沮丧地说。

“加州湾江豚可能没有其他江豚健壮。我感到心碎，这表明圈养的计划无法实施。除了打击盗窃，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瑞德说。

解剖结果显示，第二次手术后死亡的加州湾海豚死于心脏病。墨西哥环境和自然资源部长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是因为它年代久远，与抓捕行动无关。“拯救小海豚”项目决定无限期停止抓捕行动。这个受到全世界科学家和动物爱好者关注的行动，在一个月前才启动。

2017年8月，中国、美国和墨西哥在三方会议上承诺立即对加州湾濒临灭绝的海豚采取行动。沃克告诉中国青年报和中青在线记者，他所知道的“行动”只是同意成立联合行动办公室。

同年12月，《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第69次会议在日内瓦举行，来自183个缔约国的代表讨论了海豚、穿山甲和须鲸等濒危物种在加利福尼亚湾的生存问题。中国、美国和墨西哥宣布将成立高级别外交使团，采取有效行动打击盗窃和走私，保护加利福尼亚湾的海豚。

“对我来说，最大的教训是不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试图拯救一个物种。但作为动物学家，我永远不会放弃。”瑞德说。这也是动物保护领域的尴尬现实。研究人员通常可以预测一个物种的衰退，但真正强大的政府、大公司和其他实体关注得太晚了。

“事实上，我们应该在10年前就开始行动了。”见习记者王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