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老人险 胡慎之谈心理|从扶老人险看中国 “弱者”的攻击
一个孩子帮助扮演老人的小朋友走过表演区。如今,购买保险来帮助老年人是必要的。CFP数据
这两天,中国出了一种“道德险”——扶老人险,3元管一年,此险的出发点是为了让人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扶老人。这可能是保险业最奇葩的保险险种了,没有之一。曾几何时,助老是“学雷锋做好事”的保留节目。向雷锋学习多年后,在那段时间里,不得不每天帮助许多老奶奶和爷爷过N次马路。事实上,他们穿过了许多不需要穿过的道路。但很多时候,因为“雷锋”的善良,爷爷奶奶会“接受”年轻一代的爱,他们应该有资格“爱年轻人”。可是,世道仿佛变了,现在的老人们突然“凶猛”了起来。为了去扶老人,人们甚至需要买保险才安心。看起来扶老人是个风险极大极危险性的事情,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后果太严重了。网络上甚至有告诫,扶老人有风险,下手需谨慎啊!互联网是传播各种新闻谣言的温床。判断新闻真假,需要观众的眼睛。然而,受各种情绪和立场影响的人会放大事件,真相似乎更难获得。另一方面,网络上关于扶老的是非故事层出不穷,最终成为“罗生门”“无间道”。即使英雄们睁大眼睛,他们都在扮演夏洛克·福尔摩斯,他们也会成为“攻击者”。从群体心理来讲,攻击性是会传染的。在一个群体事件中,具有攻击性会显得更合理。“当我们在一个群众运动中丧失自我独立性,我们就获得一种新的自由——一种无愧疚的去恨,去恐吓,去撒谎,去凌虐和去背叛的自由”,这段话是埃里克霍夫在《狂热分子》书中描述的。网络热点事件掀起的巨浪,像是精神领域的群众运动,就像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中所说,个人一旦融入群体,他的个性便会被湮没,群体的思想便会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而与此同时,群体的行为也会表现出排斥异议,极端化、情绪化及低智商化等特点。所以网络世界往往是情绪化和非理性充斥的世界,也更容成为宣泄攻击性的场所。有几种人会激起发起人的愤慨:一是倒在地上勒索的老人;第二,熊海子;第三,保护熊海子的母亲。第四,永远做一个“侏儒”。在社会上,老人和年轻人实际上属于弱势群体。弱势群体如何能让一群有良知的公民如此尴尬,在街头破口大骂甚至威胁咒骂来对付他们?在这愤怒的背后,是多么的无力和恐惧。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人活在世上,总有自己的评价体系。当然,这种评价体系根植于我们的社会文化和家庭教育,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期待着自己。这种评价体系常被称为“超我”。“超我”的存在是为了应付“本我”的欲望和本能。自我与超我系统的相互作用,可以创造出相对稳定、动态的“自我”,使感受、认知、情感和思维承载着人类共同而独特的内核。“超我”包含法律、道德和伦理部分,也包含关于父母的价值观。在中国文化中,来自父母的评价体系,或者说每个人都认同的价值观,构成了一个强大的“超我”。中国文化中的孝道占据了“超我”的很大一部分。孝道就是“牺牲小我,成全他人或小我”,这已经在每个人的血液里了,不需要过多的重复和认证。那么,在中国,对一个人攻击只需要一句话:你不孝顺。这句话一定会让绝大多数中国人感觉到羞耻或者羞愧。不孝顺,演变成为什么呢?就是你不是好人。要知道,在我们的家庭教育中,对错好坏是大事,直接影响到我们的价值体验和存在感。小时候,有很多父母对待子女的方式就是:你不好,我不要你了。这完全是恐吓的方式。或者通过你不好,我揍你和骂你,来让孩子成为顺从的“好孩子”。这种评价方法后来内化为自我评价体系。我好,所以我有价值,让别人看到我的存在。我们最怕的是你没用,你很可怕。谁想做一个坏人,被激起“童年”被忽视被抛弃的无意识恐惧?所以,我们努力做“好人”。然后,你可以通过什么都不做,把那个人推到恐惧的边缘,如果你不好,或者你给了别人一顶“你不好”的帽子。事实上,它让人们感到“被抛弃和被忽视”,甚至处于被遗忘的边缘,剥夺了他们所有的价值感和存在感。中国人普遍人际界限不清。难怪很多母亲总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儿子,以应对母亲的“低价值”和“低自尊”。那么,你我不分离是必然的。所以很多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体系:我妈伤心,我却错了。我很难过,都是你的错。当然会演变成:如果我向朋友借钱,朋友不借,那我朋友就是坏人,朋友伤害我。因此,当弱者进攻时,有时他们不需要言语,而只需要一个动作或一个表情和情绪就能达到进攻的目的。讹钱老人,往地下一倒,身边的人的自我评价系统其实就开始了。老人说:我的伤痛,是你造成的。这个时候,身边的人马上就开始运行自己的“我要做好人”的系统,开始去证明自己是个好人,你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看看中国婚姻中一直发生的争吵,复旦大学教授的第三次离婚闹剧,夫妻之间的随笔,都证明离婚是因为你不好,我是好人,我这样做是因为你伤害了我。这场争吵在中国婚姻中其实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当然,自由婚姻开始并达到高潮。女人要想让丈夫成为“坏人”,很简单,她需要走到地上,带着悲伤和委屈告诉身边的人或者丈夫身边的重要人物:我好惨,我的痛苦都是那个坏人造成的。看似软弱,实则攻击。或者,如果父母想用攻击来控制孩子,我们这么苦是因为孩子不孝顺。很多人,就这样,要么屈服,要么发疯,试图证明原本可能是“莫须有”的无辜推断。乞丐,会用一种方式去攻击身边的人:我很惨,你不可怜我,你不是好人;有些人会用“我是没文化的,你是文化人,你和我计较,你不是好人;流氓可以在自己身上插上一刀:我已经这样的,你再与我过不去,就不是好人;曾经的四川彪悍女司机试图用:我是女人,男人打我,那男人不是好人,去获得优势舆论,可是,网友们感受到了来自那里的攻击,所以,网友们开始不做好人了,最“恶人”,是有良知的恶人。其实这么多人害怕自己是坏人,是因为害怕评价体系带来的恐惧体验。当我们开始客观看待自己的评价体系,不做“好人”也能获得自我价值和存在感时,这种攻击就没有重点了。某个地方的警察执法,当一个违法的年轻人的母亲下跪时,她从来不去想,警察下跪。攻击会遭到反击,这类似于慕容复所说的“做你想做的,但也要做你想做的。”是一门高深的武功,普通人真的很难理解其中的奥妙。下跪,永远是攻击他人最好的方式,特别是长辈跪晚辈。所以,非两辈以下的小辈跪长辈,那么这样的下跪绝对不是感激,一定是攻击或者控制的手段。古时候拜师的时候要下跪,那是有寓意的:从此,你将为我的生死、人生好坏负责了。如果你不能,你就是坏人。有好事者因为要做慈善,然后,就去跪在另一个大慈善家门口,为的就是一个目的:你必须给钱,如若不然,你是坏人。孩子对强势母亲的攻击意味着不说话或不回应。我看到很多焦虑的妈妈催促孩子快点吃饭穿鞋,但是孩子还是很慢。这时,妈妈非常生气。是的,我妈妈觉得被她的孩子完全忽视了。还有一种攻击叫“死给你看”。也许不一定死,但是自残和自虐,也是攻击的手段。精神分析师科胡特说过:自虐是向恨的人发出被爱的邀请。这句话很拗口,解释下:自虐,就是我恨那个人,但是,我要挟你来爱我,要不然,你会愧疚甚至内疚的。所以,用促使他人内疚或者愧疚的方式,去获得自己的目的,这是最大的攻击。上了年纪的妈妈,在与儿媳妇争夺儿子,感觉自己没有完成期望的目的,那么就开始头疼,身体不好,不吃东西,或者说自己很命苦,这个时候,儿媳妇和儿子傻眼了,赶紧乖乖听话。在婚姻关系中,似乎丈夫很强势,就像家里的暴君,然后控制着关系的走向和家庭权利体系的平衡。事实上,“受害”的妻子,只用几招,就能让丈夫暴跳如雷,痛苦万分。“我是受害者,而你造成了我一生的痛苦。”而且,哭丧着脸,我可以直接吸引家人到我身边,边缘化暴君的丈夫。从此暴君的帽子就摘不下来了。有些丈夫无法转身证明“我不是坏人”,或者不顾一切“离家出走”。坏人的帽子扣了一个又一个,至死都不能原谅自己。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一些人打过架。但是,有些人打过架后,反而成为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冲动有血性的少年最无法忍受的人,就是出“阴招”的人。那些说几句怪话惹你一下,马上就跑,或者还没碰到就开始叫“打人啦”的人,打架和打人是两回事情。打架是旗鼓相当,彼此尊重和平等的较量;打人是以强欺弱,是让人不齿的行为。遇到这样的阴损之人,往往更加激发起愤怒,一顿海扁。现在你是坏人,如果你不是坏人的话,似乎你对这个称号感到抱歉。很多家暴的女性受害者经常用这样的攻击来激怒自己的丈夫:你打了就不是男人;如果你今天不杀我,你将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无论如何,这些女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用“弱攻”,或者“被动进攻”的方式,来对待自己并不暴怒的丈夫。当然,如果你不回应你丈夫的所有行为,你只是给你丈夫贴了一个标签。如果你的丈夫对他的家庭、他的贡献或努力没有回应,会让他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洞里。那种感觉也是绝望的。是一种冷漠,对方被剥夺了存在感。人群中,没有弱者,但会有弱势群体。但是,弱势群体一旦把“弱势”作为武器来控制他人,这样的武器,都是致命的;如果把自己看成弱者了,那么,你的外面就没有“好人”了,有的都是“可能伤害你的假想敌”,当有人要和你建立良好关系,就有可能变成你想要的、保护你、为你负责的人。要不然,普通人也是“坏人”,对你示好的人,也会被你视为“坏人”。身边的人,会感受到“农夫和蛇”一般的委屈和无以名状的痛苦体验。或许,这些“弱者”在成长过程中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被忽视、被逼迫,也害怕,所以用这样的攻击来“自卫”。然而,这也是一种攻击。攻击整个社会群体就像一个被吓到的5岁小孩拿着机关枪,后果相当恶劣。那些软弱理性的老人,那些动辄下跪的人,你们是在把自己的世界推向对立的状态,把别人变成“敌人”。这会让你感到更加孤独和恐慌。那么,我们的社会如何才能消除这样的恐惧,不再需要设立这种规避道德风险的险种呢?根本上要纠正这种长期以来的弱者心理和因为害怕而进行的攻击。只有实现了扶人的人与被扶的人在主体和人格上的平等与尊重,才会有慈悲之心、仁爱之德转变成被扶者的真正感恩。我们乐于看到扶人的行为是发自内心的,不是道德和法律强加的,更加乐于看到被扶后的结果是值得传递的社会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