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电子刊 纸媒式微时代 《萌芽》要从80页变112页
上海巨鹿路675号门
上海巨鹿路675号,是上海市作家协会几家兄弟单位的所在地。夹杂在民居间的老建筑的低低矮外墙上,挂着“上海市作家协会”、“收获”、“上海文学”几块代表着上海文学的金字招牌。尽管老建筑旁的小餐馆将外墙熏得有些油烟气,却总有学生模样的青少年在这门口拍照,不为别的,仅为这几块金字招牌中的“萌芽”合个影,这是他们心中的文学殿堂。本报记者走进《萌芽》杂志时,编辑部的几位编辑正在低头整理本次“新概念作文大赛”的稿件。手稿堆积在桌子上,编辑们正忙着分组整理。《萌芽》编辑部主任许告诉本网站,今年已收到4万份纸质稿件,编辑部将花一个月时间首次删除稿件。为什么不用电子邮件来征集投稿?许说,除了阅读带来的不便,更重要的是让参与者感到写作仍然是一件严肃且值得认真对待的事情。快读时代,《萌芽》如此本真,有些“过时”。“读者成熟了,刊物也要跟上”作为国内第一部青年原创文学刊物,《萌芽》历经数次停刊、复刊风波,将于明年再次改版。从杂志栏目到文章内容,再到版面设计,都会有一些变化。培育青年文学精神的主要目的不变,但在大众视野中被弱化的青年作家纯文学将在新一期得到强化。为什么要改版?如何改?“‘90’后已经登上舞台,这个时代背景下他们获得消息渠道多且便利,见多识广生命体验比以前的年轻人要更深”,主导此次改版的《萌芽》社长孙甘露告诉本站记者,读者群体在不断提升与成熟,杂志应该匹配这样的阅读需求。孙甘露说:“我们始终坚持青年文学的立场。同时,《萌芽》也希望引导年轻读者熟悉和走近纯文学。“90后”甚至“00后”的读者还处于成长阶段。如何把个人的‘获得’和‘体验’结合起来,才是文学作品应该发挥的作用。”据悉,改版后的《萌芽》所收录的文学作品将呈现一个“阶梯式”的分布,除了目前作者群体的稿件采用,还将大幅增加成熟作家作品,并配以文学评论家对作家的访谈。《萌芽》编辑部主任徐敏霞向本站介绍:“这些成熟作家的作品也代表着文学创作新人在未来一个阶段所能达到的高度,可以对新人作者产生一定的示范性作用,有心的写作者可以从中汲取不少养分。当然为了与《收获》、《上海文学》等老牌纯文学杂志相区别,采用的成熟作家作品题材也会与青年生活有关,‘不离青年’是《萌芽》自身的特点。”新修订的《萌芽》页数也将从80页增加到112页,为文学作品选编空提供更大的出版空间。“目前,《萌芽》出版的中篇小说很少。页数增加后,文章的体量会更加灵活,复杂的细节会被去掉,整个杂志栏目也会更加简洁。”许介绍。此外,布局设计的一些细节也会相应跟上。修改后的Bud将采用新的封面设计,并使用绿色印刷技术。装订方式由原来的骑马钉变成了现在的胶粘装订,印刷方式由单色印刷变成了双色印刷,从而提高了纸张的质量。对于杂志的改版,不少《萌芽》作者表示看好。从《萌芽》发表作品开始文学创作之路的青年作家马广告诉本站:“网文、故事会、读者、文学期刊上的作品都是文学,而只有那些经过字斟句酌的打磨、冥思苦想而出的文字才更接近纯文学。说得简单点,精致的、引人思考的文字都是纯文学。从这个角度来说,《萌芽》一直在朝纯文学的方向靠近,从未偏离。我想改版转型更多的是形式上的创新,对其文学性不构成任何伤害。”“在教育制度平淡的时候,《萌芽》告诉我们,文章可以大胆写;在靠写网文就能大卖的浮躁环境下,《萌芽》逆势而上,尤其是‘喜欢’。”前“新概念”作文大赛冠军、现专业编剧、作家金评论道。孙甘露告诉记者:“也许人们对于文字的审美会随着年代的改变而改变,但是直到今天,《萌芽》‘挖掘新人”’的定位一直不变。”1956年《萌芽》出版后,每年发行量不足20万册。作为青年作家的园地,鲁、、孟维哉、包玉堂等作家的早期作品或处女作都发表在《萌芽》上。20世纪80年代,曾两度停刊的《萌芽》出版了苏童、马援等一批先锋作家的作品,并重新出版。金玉成的早期作品《失落的河流》《马玉》也发表在《萌芽》上。几代作家从《萌芽》开始在文坛崭露头角,被誉为“作家的摇篮”。1999年“新概念作文大赛”的启动,让《萌芽》家喻户晓,月发行量突破50万册,创造了原创文学出版物发行的“奇迹”。在网络媒体、新媒体冲击下,传统纸媒处境变得举步维艰。《萌芽》目前十五万本左右的发行量,与巅峰时期的四五十万本不可同日而语,在自负盈亏的背景下,《萌芽》的此次改版依然存在不小风险。微博时代,写140字太多,但《萌芽》改变了方向,保持了传统创作与市场的平衡。在孙甘露看来,《萌芽》坚守的是对文学的敬畏,而不是对纸媒的敬畏。“人们还是需要盯紧一定长度的东西,而不是总以碎片化、狭隘化的方式思考。”《萌芽》要坚持它的文学性和严肃性,做到不畅销。纸媒还没有到消亡的地步。做得好,就有市场。”发芽”也是试图与环境合作。它开通了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每天都会在手机上推送适合阅读的作品。淘宝店、微信微店也可以买杂志。”金国栋向本站记者回忆,他曾就杂志的商业化运作问题与《萌芽》执行主编傅星交流,为何不对从《萌芽》出来的新人进行后续的包装、出版工作?傅星回答:“《萌芽》是许多年轻作家初露锋芒的阵地。让新人展露出头角,就是《萌芽》的这两个字的意义。不管后面他们有没有长成参天大树,《萌芽》当好‘土壤’就行,接下来的发展空间,留给下一批人。”改版前的《萌芽》杂志封面
修订版《萌芽》杂志的封面
文学杂志是否还有存在必要?就像“萌”字的本义一样,“萌”唤醒了无数青少年心中被称为“文学”的种子,使之破土而出,长出新芽。1999年初,《萌芽》杂志社联合北京大学、复旦大学等7所高校,共同主办了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大赛以“新思维”、“新表达”、“真体验”为评比标准,向陈旧的语文教学模式下的应试作文发起一次冲击。至今一连18年,已有近80万人次参赛,更涌现了韩寒、周嘉宁、王若虚等具有社会影响力的青年作家。金回忆起自己与《萌芽》的联系:“萌芽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标志,很多学校的课外阅读是《萌芽》,它补充了我们课本之外的阅读空。除了经典文学,想要得到正统好看的文学,应该读《萌芽》。通过《萌芽》,大家都知道我们在数学课上偷偷写的东西被一些人理解了,所以很多读者会‘喜欢’。”马广的长篇小说《明日不再来》正在《萌芽》连载,与很多新概念作文比赛获奖从而走上文学道路的青年作家不一样,家乡在东北的马广是自由投稿到《萌芽》。他的《灌篮!灌篮!》等作品陆续在《萌芽》刊登,“《萌芽》采用我的投稿,让我有了继续创作的信心,才走上了文学之路,并准备一直走下去。”但是,当阅读优于阅读,新媒体充斥文字,出版门槛越来越低,文学杂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金国栋说:“虽然如Kindle等电子阅读工具也能读书,但是喜欢看书的人还是不可能舍弃手捧纸质书阅读的感觉。古人读书讲究焚香沐浴,人需要仪式感。《萌芽》的坚持会让我们后悔回头时,欣慰于还有东西在。”马光给记者打了个比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有一种‘的确良’新面料特别受欢迎。大家都喜欢的确良,但不喜欢棉布。现在,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是的确良,但每个人都穿着纯棉的衣服。当下的潮流终将过去,文学杂志存在的必要。”徐敏霞则从另一个角度给出了回答:“人们总是希望获得一种身份认同感,希望自己是被挑选而出的。一旦发表成为了一件自由的事,人会有不甘心,这就是杂志的另一个功能,杂志背后的编辑组织代表的是一种标准。”除了积极进行刊物改版的探索外,《萌芽》也在做一些文学活动的尝试。今年八月,由上海市作家协会、《萌芽》、《联合文学》主办的“上海-台北两岸文学营”活动在上海举行,来自两岸的20位文坛新锐在上海共同生活一周,通过文学作品交流彼此的创作经验。这是文学杂志首次进行这类活动的尝试,结果反响出乎意料的好,“营员们非常认真,会自发利用空余的时间进行交流和切磋”,徐明霞告诉记者,这一活动会继续办下去,“希望搭建一个长期的平台,让这种交流成为一种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