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青春电影 《我的少女时代》:除了《小时代》 还有一种青春片叫台湾
在豆瓣电影的评分中,很久没有青春片了,能像《我的少女时代》一样获得8.2分的好评。与此同时,《我的少女时代》横扫台湾省4亿新台币,在mainland China也收获了2.8亿票房,并且还在持续增长。这部电影以无数动人的细节和粉红泡泡,赢得了各年龄段“女孩”足够的欢笑和泪水。继《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之后,使台湾省青年电影逐渐从“小众文艺”走向“商业类型”,更加清晰明了。这也为近年来在mainland China热播的青春片提供了另一种想象,不断吸金,却饱受诟病。/[
台湾省青春片的精神要义:奋斗!
《我的少女时代》中,整部电影的高潮,就在校庆大会上女主角林真心为男主角徐太宇被诬作弊打抱不平,走到台前故意违反校规,自请违纪处罚,而男神、好友、同学乃至校花情敌,都各自挺身而出,用自请处罚来表达对不合理规章制度、不人道教育方式的抗争。当全体同学集体起立,林真心倔强而坚定地说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是谁,只有我们自己能决定自己的样子”,这部电影就超越了对个人青春的怀旧回忆和浪漫书写,开始从“青春”之中,寻找一种改变的力量。从《勐阿的黑道争斗》到《女朋友和男朋友》中的野百合学习运动,“奋斗”一词始终牢牢占据着台湾省青春片青春记忆的中心。至于《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台湾省青年电影试图从文艺转型商业,反抗的主题让位于青少年的梦想。然而,在既定的类型模板中,九把刀依然选择定格柯景腾对沈佳宜激动的瞬间。因为盗窃,老师要求学生互相举报,搜查书包,妓女沈佳宜站起来抗议。“沈佳宜,你刚才超级积极!”规模小,味道淡,但反抗的力量不能缺席,反抗的方向从民间暴力和官方政治转变为台湾教育制度改革更贴近普通民众的青春。《我的少女时代》的时间背景设定在1994年,而此前的《那些年》虽未明示年份,但从教室黑板上“民国八十四年”的值日标记,也可推算出故事发生在1995年,两者都与1994年那场被称为“四一〇大游行”的轰轰烈烈的教育改革运动相照应。20世纪80年代末,台湾社会向多元化转型,国民政府戒严时期残留的僵化教育体制,已经不能适应社会的需要,要求教育改革的呼声越来越高。1994年4月10日,台湾大学黄武雄教授号召组成“四一〇教改联盟”,台湾二百余个民间团体、三万余民众走上街头游行,向政府要求实行教育改革。在民间的压力下,这场自下而上推进的教育改革,实现了基础教育小班化,高中大学增量化,教育内容现代化,制定教育基本法等目标。虽然20年来这场教育改革的得与失、利弊得失一直备受争议,但这场运动确实将台湾教育从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精英化的僵化局面中解放出来,在一定程度上为普通民众打开了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的通道。台湾教育改革的反思性表达,成为台湾省青年电影取之不尽的思想资源。而置于社会运动浪潮之下的个人情感,因为增添了厚重的历史感,自然与当下联系在一起,更加真实。“抗争”不仅指向制度,更指向自身;不止停留在青春里,还延续到走入社会后的一地鸡毛之中。“反抗成熟”是台湾青春电影的又一思想脉络。《那些年》的结尾,在新郎“你们想怎样吻新娘,就要先怎样吻我”的玩笑话后,柯景腾扑上去深深亲吻新郎的一幕,用一种疯狂的方式宣布,青春并未在功成名就中被埋葬,在成熟世故后被压抑,它仍然潜藏心底,给告别青春后平凡生活以力量。在《我的少女时代》中,这种表达更为直接,一份回报与付出不成正比的工作,一段不被在乎的感情,让成年的林真心过着表面光鲜实则痛苦的生活,好在她最终选择潇洒递上辞职信、甩掉男朋友,“人不需要在一个不在乎你是谁的地方浪费自己的人生”,下一个转角,你总会遇到“真心爱你”的徐太宇。《苏王秀兰》不痛:在梦里重新发现真相
“你们在学校会偷看男生吧?会手牵手跟姐妹淘一起上厕所吧?”在《我的少女时代》的宣传活动中,导演陈玉珊的问话,得到的是女生们齐整而确定的答案。“我就是把那种‘咦,你也是这样啊’的回忆放进去,让你们对号入座,这就是我的‘大数据’。”陈玉珊的“大数据”创造了小IP的胜利。在《我的少女时代》中,除了几位大咖的友情客串外,主要人物都是比较清新的年轻面孔,原剧本也来源于不知名的新编剧兼导演陈玉珊的个人故事。如果用现在流行的IP概念,就是小IP。然而,创作团队用一个梦幻般的细节让青春的过去重现。在剧本创作的过程中,他们做了一个问卷调查,问当时过来的人:“当时听的是什么音乐?”哪里逃课?最讨厌的女明星?最喜欢的男明星?”这与内地电影管理聘请咨询公司调查哪些元素赚钱,依靠水军“走粉”检测哪些艺人有票房号召力的做法形成对比。平心而论,《我的少女时代》虽然采用了一个普通女孩的草根视角,但并没有跳出“玛丽苏”“傻白甜”的少女系幻想电影俗套。女主角林真心连变身之后都貌不惊人,只能凭借亮晶晶的眼睛和抿抿嘴的微笑,勉强算是可爱,而男主角徐太宇不仅是个会打架、当老大的“坏男孩”,还有“念过数理资优班”、“代表学校参加奥林匹亚竞赛”的隐藏“学霸”属性,身为“校草”的男二号毫无意外也倾心于女主。但这部电影偏偏打动了无数观众,因为所有细节都太真实了。不用说,属于上个世纪的明星贴纸、同学、折叠电话本,买饮料时近距离触摸校草带来的脸红心跳,约会前尝试无数造型却最终弄巧成拙的尴尬状态,真的是每个女生都有过的时刻。在许宇泰眼中,被迫写下“咒信”时充满愧疚的林振新,因同伴溺水而自责、性情大变的许宇泰,都因这些设定而充满血肉、真实。而许推着林振鑫停下学校的校园,红着眼睛转过身来。林振新得知许与学校校园有联系,他也没有让许在雨中帮助他。那种夹杂着纯洁、辛酸和骄傲的细腻情感,戳中了许多人青春记忆中最柔软的地方。而许多经过深思熟虑的真实细节被收集到影片中,给观众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角色替代和青春回归的可能。为何沉溺于虚假:大陆青春片的迷思我的少女时代和《小时代》一样。但是分数相差很大,这是目前中国流行文化的一大奇迹。不同于台湾青春电影对抗争精神的坚持和对真实细节的执着,大陆青春电影却在现实面前一路沦陷,以至于陷入虚假的泥淖。在《同桌的你》、《致青春》、《匆匆那年》这一系列大陆青春电影中,讲述的起点虽然是“青春”,但故事的结尾却常常呈现出与过去的青春的断裂。青春可以尽情尽兴,然而成年后必须克己复礼,如同彩色与黑白的对照,恍如隔世,充满了妥协、认命的况味。因为现实的苍白,青春的色彩也被任意扭曲。无论是《小时代》中姐妹反目成仇重归于好的狗血剧,还是青春片中女主角总是忙于堕胎的设定,都与大多数人经历过的青春相去甚远,但即便如此,这些疏离的青春片还是赚了不少钱。观众来到电影院沉浸在“虚假”的青春标本中,然后带着曾经敢爱敢恨的自我想象,回到早已变得世故平庸的现实角色。事实上,国际电影工业体系中的青春电影,远不是大陆资本视为“人傻、钱多、速来”的吸金利器,而是照映着一代青年如何体认自身与社会关系的一面镜子。欧美青春片大多通过青少年人际关系的冲突,表现主人公在不同社群间完成自我肯定和身份认同;另一脉络的日韩青春片,则侧重青春期的焦虑与躁动,并把它们放入校园欺凌、社会改革等大背景下来感知,充满对东方式情感与家庭的细腻描摹。叫座不叫好的大陆青春片折射出的是一个时代的矛盾。而以《我的少女时代》为代表的台湾青春电影,则给大陆提供了想象自身的另一条路径。我们不是必须参与狗血故事,才能称得上没有虚度青春,平凡如你我的暗恋与心动之中,同样可以被挖掘出值得纪念的闪光点。硬币的另一面,则是坚持这个平凡而不平庸的自我,因为唯有在始终反抗生活的平庸之中,我们才能脱离犬儒主义,重建价值判断,真正让青春永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