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人 探访莽人村寨:从刀耕火种“快进”到现代文明
在云南省金平县中越边境的深山里,住着一群鲜为人知的山民——莽人。
据红河大学教授、少数民族问题专家杨考证,莽人是中国古代白濮族的后裔。这个原始部落群曾经长期生活在洞穴里,以野果为食,以树皮为衣,靠原始采集狩猎和农耕为生。
相关史书记载:明朝中叶,僧人散居于今中国红河州、文山州;明末清初,莽人迁徙至今越南老街省、莱州省;清朝末年,一些刚愎自用的人从越南移居到中越边境云南省金平县的原始深林中生活。20世纪50年代中期以后,当地政府开始动员野蛮人在森林中定居,帮助他们建造房屋,并教他们开田耕种。
2008年,中央领导对莽人问题作出指示后,有关部门出台了莽人综合扶贫方案,将莽人居住的金平县南可心村改造为现在的龙凤村,另外两个聚居地平和中寨、平和下村搬迁为现在的平和村。从此,刚愎自用的人们的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
近10年来,蛮族聚居区的扶贫工作进展如何?刚愎自用的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哪些巨大的变化?他们还面临着哪些紧迫的问题?带着这些疑问,新华社记者和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师生走访了金平县芒仁村,撰写了这组文稿。
从云南省金平县出发,“盘山”将在半小时左右开始。通往莽村的路很安静,很少有路人和汽车。路的一边是山和森林,另一边是深谷和云雾。偶尔会有雨后山体滑坡留下的石头和泥土。
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莽人居住的龙凤村。之前所有关于“原始部落”的想象都被眼前的景象击碎了:一栋两层楼,粉墙瓦,散落在青山绿野之间;在村中心的篮球场上,几个老人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
从2008年到2018年,从原始的刀耕火种到悠闲的现代生活,莽村在过去的10年里经历了跨越式的发展,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高中毕业的陈自强,是龙凤村学历最高的人。乐亭
从草堂到山庄
曾经上过高中的陈自强,是龙凤村村民公认的文化人。他能说普通话,流利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带我们参观我们的家。
在陈自强家二楼的小“别墅”里,有电视机、冰箱等齐全的电器,停放着一辆八成新的摩托车。从他家里的陈设来看,他家的生活和山外的家庭没有明显的区别。
盖楼和购买日用品都是过去10年里莽人综合扶贫项目的重要内容。正是政府部门的帮助,让陈自强这样刚愎自用的人告别了几代人的“原始”生活。
谈起在山里的老森林里饥寒交迫的日子,陈自强重复了很多遍:“我真的受够了,太穷了!”
在定居之前,人们住在自己盖的茅草房里。几代人的丛林生活教会了他们独特的建筑技巧,但即使茅草房盖得很好,住上一年左右也会漏雨。陈自强说,他当时的家杂草丛生,“跟野外没什么区别”。
2008年以前,莽部落没有电,晚上只能靠火把照明。吃饭的时候,一定要一个人拿着火把,然后大家轮流替换。
莽人以前不懂种植技术,缺水。灌溉只能靠雨水。他们在旧森林中种植的作物往往难以生存或产量低。
他们靠打猎为生很长一段时间,能抓到什么就吃什么。运气好的时候,可能会捕猎野鸡、野猪,甚至羚羊、熊;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靠木薯和野菜充饥。木薯是一种类似山药的作物,埋在地下很深,难以挖掘,其数量也不足以让家里每个人吃饱饭。
告别茅草屋后,陈自强家的食物丰富多了。我们可以在他的别墅式建筑中看到,他的餐桌上不仅有鸡肉和猪肉,还有蔬菜、土豆和南瓜。
在陈自强家门前采访时,我们见到了金平农场副主任何卫平。2008年,他还在锦屏县水利局工作。他被派到芒仁村,熟悉村里的每一户人家。这一次,他在附近上班的路上来看望他的老朋友。
何卫平还记得10年前被送到和尚村的那一幕:“整个寨子都是草,寸草不生。”驻村干部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帮助村民一起盖房子。
在村里住的第二天,一起住在村里的何卫平和何凯开始一个个走访村民家,了解情况。印象深刻的时候,大多数刚愎自用的人生活条件都很差,家里也没有炉子。他们都挂了一个三根铁丝的锅,锅底有木炭,锅里有野菜。直到政府安排的新房建成,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善。
房子建成后,驻村干部开始对莽人进行种植技术培训。他们无偿向莽人提供生猪,带领莽人开垦村里原本荒芜的空土地,用于种植杉树、香蕉、茶叶、板蓝根等经济作物。
两位驻村干部还教莽夫种花。如今,很多刚愎自用的人都保持着这种习惯,在屋前屋后种上五颜六色的花草。
▲住在“芒仁”村的干部何凯、何卫平。乐亭
从懒惰和酗酒到努力工作
刚愎自用的人过去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没事干就喜欢喝酒。在村子里,经常可以看到人们在火塘边或路边喝醉了酒。
据何凯回忆,有一次他们去帮家里盖厨房,却看到五六个村民喝醉了。何凯仍然记得何卫平脸上沮丧的表情。他们一度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开展援助工作非常困难。
很少有外地人来芒仁村。驻村队刚到的时候,很多漫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就像看大熊猫一样”。
当特遣队的人拿出香烟时,鲁莽的人会把手放在他面前乞求香烟。粗暴的人也会向施工队要钱,但通常只需三元——足够买一瓶荞麦酒了。
在何卫平等人的要求下,村干部开始在会议上反复强调要改掉这些坏习惯,并将相关规范写入村规民约。
在另一个莽夫聚居地平和村,山上的树苗由金平县的一个大种植园主免费分发给莽夫。当时工作队还为莽夫们发放了9万多株草苗。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越来越多的人学会了种植技术。
当工作队开始把猪送给刚愎自用的人时,他们认为开着灯的猪会睡得很舒服,所以他们整晚都开着灯。结果猪越长越瘦,60-70斤的猪发展到50斤。
何卫平回忆说:“当时我们给一个叫陈云的老党员送了三四头猪。有一天,他来找我说:‘小河,你下去看看。你送来的猪打架了。我说他们不会听的。你说的。你们汉人说你们可能会听。”“何卫平听了哭笑不得。
平和村村民龙有明以前不会养猪,现在他家猪圈里有两头大猪和几头小猪,有些已经在镇上卖了。
如今,芒仁村的留守人员大多是老人和孩子,青壮年劳动力全部外出打工。
陈自强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做临时工,业余时间去地里吃药。他有两个孩子。当孩子们长大后,他计划去县城或其他城市工作。“你可以从外部获得更多。”。
从“一生只洗三次澡”到追求“美”
在进村之前,何凯听说很多人一生只洗三次澡——一次在出生时,一次在结婚时,一次在死亡时。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一种夸张,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刚愎自用的人之前没有注意个人卫生。
莽人在老林只有冷山泉,取水非常困难,所以没有洗澡洗衣服的概念。入村后,驻村干部发现刚愎自用的人衣服都是黑黑的,在阳光下会发光、会反光。粗野的人剪不了头发,身上有虱子,脸上满是污垢,有时连眉毛都认不出来。
看到这种情况,何凯和何卫平给家家户户买了毛巾和牙刷。但是僧侣们不使用它。“我们教他们洗脸,但是他们洗了,但是他们没有用毛巾。洗完脸擦了擦鼻子,整张脸就像蜘蛛网一样。”
何凯买了剪刀和剪刀给200多名刚愎自用的人理发。很多人从不修剪指甲,但是他们会保留很长时间。何凯把指甲钳挂在每个家庭的门上,不允许他们拿走。
2009年6月,安置点房屋建成后,驻村干部将平和中寨、平和下寨49户刚愎自用家庭全部搬迁到安置点。工作队从县水利局争取到一些资金,在村里建了一个公共浴房。
相比以前需要背水的情况,现在村里用水非常方便,一年只交30元的水费。莽夫家的洗漱用品摆放整齐,家里的女人勤勤恳恳洗衣服。
如今,刚愎自用的人逐渐确立了对外表“美”的追求。平和村村民肖思梅在9岁的女儿不下地种地时,为她洗头、梳头。
受电视节目中明星和潮流的影响,村里的年轻人开始骑摩托车去县城买更漂亮更流行的衣服。
▲陈忠明,平和村党支部书记。乐亭
从早婚早育到“21岁过早结婚”
以前很多人十三四岁就结婚了。通常,一个家庭会有五六个孩子。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和外出务工人数的增加,刚愎自用者的婚育观念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我以前住在树林里的时候,刚愎自用的人没有避孕意识,认为女人不能再在家里生孩子了。孕妇生产时,会用香蕉叶搭建简易窝棚供其生产。胎儿出生后,脐带会被未消毒的铁刀和竹片弄断,婴儿会被冷水浸泡,很多孩子会因此死亡。
现在刚愎自用的人一般20多岁才考虑结婚,家里一般只有一两个孩子。平和村党支部书记陈忠明的大儿子今年21岁,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他说:“21岁结婚还太早。”
平和村由异地搬迁的平和中寨、平和下寨组成。在集中搬迁之前,这里的交通非常不方便。从平和中寨到柯南交易会大约需要36公里,但是从平和下寨旧村去交易会就更难了。从平和村到平和下村,要走两三个小时,回来也要三四个小时。
以前,平和下村有个女人生孩子。两名驻村干部接到电话说她三天没生了,打电话给县医生求助。然而,由于山路陡峭,他们没能及时赶到。幸运的是,四五天后,孩子平安出生了。
陈自强还回忆说,过去因为交通不便,步行两天就到勐腊县买药。现在,村里建起了诊所,配备了乡村医生和许多必要的药品。刚愎自用者的生育和医疗与以前大不相同。
在锦屏县龙凤村、平和村等安置点,莽人的生活环境、交通工具、传统观念、生活习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最大的变化是村里很多年轻人开始向往外面的生活,走出大山,再把新的想法和心态带回芒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