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宁头大战 专访萧锋将军之女萧南溪:父亲最大的遗憾是未能再战金门
1949年10月24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第24天。这一夜,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8军和第29军的8000多名官兵,在第10兵团的指挥下,在第28军代理军长冯晓的指挥下,向国民党军队撤退的金门岛发起了进攻。没想到,经过三天两夜的激战,支援没有跟上,全军覆没。加上第二梯队,共有9086名壮士,几乎全部牺牲或被俘。金门战役是解放战争以来人民解放军对国民党军队的一次重大失败。
当年,解放军如能顺利拿下金门岛,就可能继而一举攻占台湾。然而,这场战役的失败,致使错失解放台湾的最佳时机,而海峡两岸隔绝至今。近日,台湾省学学者肖宏明与金门战役前线指挥官冯晓将军的独生女萧楠西、继承人肖强共同撰写了《金门战役编年史》一书,记录了金门战役的全过程,试图探寻战役的失败教训。全书正文60万字,未发表的注释仍有34万字。他们花了25年的时间收集和编写早期阶段的数据。萧南溪告诉本站,她和家人以个人名义写作和出版这本书,一部分是为了弥补父亲生前的遗憾。冯晓活着的时候,还在夜里一两点钟写一篇关于金门的文章。萧楠西很不解,问父亲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轻松地度过晚年。冯晓很少流泪,但那天晚上他含泪对女儿说:“已经任命的82师副师长孙云秀走了,他跟了我10年;251团团长刘天祥救过我两次命;还有田志春,很快就要到十兵团组织部报到。这些人比我能打,比我有文化,比我有能力,但是都没了。我是一个从死亡中爬出来的幸存者。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对于金门战役,萧锋生前最大的遗憾是没能获得翻盘的机会,因为朝鲜战争等原因,错失了再战金门的最佳时机。而他生前的心愿是希望能够对从金门回归的老兵给予安抚,“对于老兵政策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些考虑,不能再依照五十年代的政策了,打仗是打战士,打仗就会有牺牲,就会流血”,直到“文革”后的1983年,在参战领导朱云谦、李曼村、我父亲等军队干部的不懈努力下,中办下发74号文件,对大多数回归老兵给予平反,安抚,但是也有许多回归老兵不在原址,未能落实。冯晓死后,萧楠溪首先将父亲留下的15篇半成品手稿整理成73个故事,作为《冯晓战报》在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后来《金门登陆战评论》的作者,其中一位是金门战役的幸存者,把相关的研究资料交给了萧楠溪。因此,萧楠溪一行在当年花了20多年时间走访了数百名参战人员,并前往中央军委档案馆、国家图书馆、厦门大学、台湾历史研究所等20多个单位,收集零散的解密档案和历史文献。“这个过程很艰难,因为我们连民间组织也不算,只能用北京井冈红军人物研究分会的证明再托关系到档案馆调查。”同时,在萧南溪看来,目前能看到的关于金门战役的着书和文章许多都存在偏颇之处,他们希望将萧锋的日记、叶飞的回忆录和这些零散的材料相结合,最大程度上恢复金门战役的原貌。冯晓自己承担了金门战役失利时本不该承担的所有责任,最终以兵团级别退役,但40年来没有再升一级。作为一个家庭成员,萧楠溪曾经觉得有些不满意,想找老领导为父亲打拼,但父亲对她说:“我从来不跟活人比。与烈士相比,我自己得到的太多了。”很多人都以为《金门战役纪事本末》的第一作者,曾撰写过《康熙收复台湾》和《施琅大将军》的萧鸿鸣和萧南溪与萧江是亲属关系,但其实他是萧江的一位朋友,只是恰巧同姓。这本书的写作用去了萧鸿鸣三年的时间,他经常半夜两三点起来写作,时常激动地感到血往上涌。相比之下,萧楠溪现在对金门战役的态度相对平和。“当任何人都可能输的时候,很多将军都已经输了。”“关键是失败并不可怕,恐惧是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概括!”但是考虑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依然在世的二十八、二十九军后代,萧南溪呼吁有关部门应该建立金门战役纪念碑。“所有的战役,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都有纪念碑,唯独金门战役没有。”在台湾,“金门战役”被称作“古宁头大战”。《1949古宁头战纪》的作者,台湾金门书院道艺学会理事长李福井告诉本站,之所以台湾称其为“古宁头大战”,他认为是因为这场战役的主战场和决战点是在古宁头,所以是用这样的看法来强调这场战役,而胡琏在此处作战时也非常勇猛,此其二。李付景还参加了《金门战役编年史》的开播仪式,他对金门战役也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他是顾宁的掌门人。“从小就听父母的话,顾宁的战斗有多激烈,牺牲有多激烈,尸体都密集地散落在我们村里。”这是他最初的影响,所以他希望通过口述历史、实地考察,并结合史书,呈现自己国家在整个战争中的经历。“在当初还不觉得金门战役有那么大的影响性,后来随着这场战役影响到两岸的关系发展,才越来越觉得它很重要。我把它看作是‘千年一战’。我认为中国历史上有三大着名的战役:淝水之战、赤壁之战和古宁头大战。”在萧楠溪和李付景看来,金门战役可以说是拖延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结束。李福井认为,“1958年的“八二三”炮战是金门战役的延长战。但是经过“八二三”炮战以后,海峡两岸经过几十年很长的对峙、斗争,还有很多的仇杀。在时间慢慢沉淀以后,现在大家比较冷静,希望能使两岸共同追求和平。但是还有一些基本上的矛盾和冲突没有办法解决,就源于金门之战埋下的一些隐患。所以,今天看来,是暂时把一些问题搁置,但真正的问题还没解决。两岸的问题仍悬而未决,就是因为1949年金门之战的结果,它的影响还继续存在。”“让大家知道战争的苦难,希望增加两岸同胞对和平的渴望,珍惜和平,不要战争。”父母都经历过金门战役,这是他们现在共同的心愿。李福井告诉萧南溪,希望将金门作为海峡两岸的一个试点,在那里建一个和平广场,让金门成为战争的终点、和平的起点。目前,金门方面已经做好了准备。以下是小南溪专访。本站:您当初怎么想到写这样一部书,是受您父亲影响吗?萧楠溪:是的,我爸爸生了一个孩子。后来从38军回到装甲兵工程学院后,经常听父亲说起金门战役。我父亲自1981年退休以来一直在写作。他去世时,写了64年的日记,从未停止。里面有许多有价值的材料。当他活着的时候,他想写他看到的烈士的英雄事迹。他一生中心里最痛的有这样几件事:他打了1365次仗,大家都知道,这个不是拍脑门得出的,而是他在整理材料的时候和我母亲一个个战斗数出来的,目录都有。他最痛的惨烈战斗有湘江决战、徐东阻击和鲁楼阻击,这是解放战争时期的,那么还有就是金门战役。别的胜仗他都记忆不深了,唯独记得失利的战役和惨烈的战役。他到最后去世的时候,都跟我说,“我闭上眼睛都是鲜血人头,我的战友一个一个都走了。”所以他不能闭眼,他只要有一口气就要把这些写出来。我是受他的感染,因为我在38军宣传处,虽然文笔不行,但是有这样一个家传吧,所以有这样一种认知。后来写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父亲的痛苦。当时金门战役战败,我们还有一个师的兵力,但是没有船。我们的士兵站在海边,向天空射击。我们的家人哭了,同事也有批评和指责。我认为我父亲在那种情况下来并不容易。因此我从2000年退下来以后,先把我父亲整理的一千多万字的15部半成品书稿整理成了73个故事,我的文笔不行,但是我能把事讲清楚。时任军委副主席迟浩田写了书名:《萧锋征战记》,共50万字,在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这本书出版后,《解放军报》原来的两位记者,一位是金门战役的幸存者,一位是资深记者,出版了《金门登陆战争评论》一书,然后把他们继续研究的材料都给了我,他们相继去世了。那时,如果你想出版一本书,你必须有钱。我们都是工人阶级。我们都靠养老金生活。如果要发表,需要调查,需要一批钱;第二,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信息。我们怎样才能得到它?当时我也很苦恼。2010年以后,通过我的侄子萧江,认识了他的一个朋友,是《康熙收复台湾》和《施琅大将军》的作者、八大山人首席研究者、也是大画家萧鸿鸣教授。他被我的这种执着所感染,没有要我一分钱。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因此我们成为了好朋友,有的说为什么都姓萧,实际上不是亲戚,是朋友。邢志远发表《金门登陆战回顾》时,那5万元也是我找到第28军及其党委研究后赞助的,后来在北京人民出版社出版。第一部是我父亲写的《金门战役》,很不错。当我父亲写这篇文章的时候,他还在晚上一两点钟写作。我想说服他,因为当时我不懂。我说:“人们可以打麻将,打门球,用公款旅游。你为什么来?你自己心脏不好,身体这么弱,休息一下,别写了。”很多人不想写那场败仗,他坚持要写。他看到我后,我父亲很难哭。当时,他哭了很久。他的脸颊上满是泪水,他写的手稿上满是泪水。我惊呆了,说:“爸爸,你怎么了?”他说:“我的孩子,我的战友好像昨天就发生了。越想越觉得金门战役中的孙云秀和82师副师长都走了。他和我在一起10年了;251团团长刘天祥救过我两次命;还有田志春,很快就要到十兵团组织部报到。”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他们的地位可能会比我父亲高,我父亲当时是一名士兵,张太恒,后来是济南军区司令员。父亲说:“这些人能打仗,比我受的教育多,能力强,但都没了。我是一个从死亡中爬出来的幸存者。只要我呼吸,我就会把这些东西写出来。你必须出版它。”这是我当时的重要动力,我真正地读懂了我的爸爸。我父亲在军的位置上三四十年,他从不伸手要官、要职、要钱,他把自己的唯一的,当时的最高津贴600块钱养育了30多口人,有烈士的遗孤、有金门的遗孤、还有亲朋好友的孩子,培养了十五六个大学生,其中有一个后来成为正部级以上的干部,都是自食其力的劳动者,我觉得他完成了他的使命。所以这就是我的家庭基因和家庭教育,我把我父亲的《萧锋征战记》写完之后,我就决定继续整理《金门战役纪事本末》。找到肖宏明后,肖宏明又花了三年时间,非常艰难。他每天早上两三点钟起床写作。他写的时候说他的血在涨,我劝他。他觉得我有点情绪化,但我是平淡平和的。我觉得任何人有时候都会输,很多将军都输了仗,应该不会受影响。既然这样了,那么我父亲对这个毫无怨言,还是继续无私无畏地为党、为装甲兵事业做贡献。所以我觉得他真的是圣人,我们应该把它写出来。没有资金,我先生也是军人,他建议把我们积蓄的5万块钱拿出来。最后,在调查中做了一些努力,遇到了一些困难,尤其是去档案馆。因为我们在体制外,只能信任一些关系,用井冈山红军品格研究会的证书去调查,否则档案里不会给我们看。因此,这些东西很难,但我们把这些材料缝起来,尤其是我父亲的日记。当然这本书不光讲的是金门战役这三天两夜的事,而是把它延宕到了现在,有了金门才有了台海两岸。金门战役以后,两岸一开始武打,后来又文打,最后现在兄弟两个变着法地对着美国来打。现在希望我们第二代和第三代能够把两岸的大一统完成,我们现在当然希望能够和平一统,不希望有战争“相逢一笑泯恩仇”。有一位名叫李付景的老学者,在台湾写了十几本书。前几天我请他吃饭,他又给了我一本书。他说:“我希望金门作为台湾海峡两岸的飞行员,使战争永远停止,金门作为战争的结束和和平的起点。我们在金门建了和平广场,所以金门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是他们的意思。所以我非常激动和感动。我们现在就往下继续进行,也有很多慈善家希望在金门把遗骨收拢,建一个碑。因为所有的战役,不管是胜仗还是败仗,都有纪念碑,唯独金门战役没有纪念碑。这一点我觉得心中很不公啊,我希望国台办、中台办应该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考虑我们还有这么多活着的28军、29军的后代,还有所有烈士的孩子的心情。你父亲如何看待1949年金门战役的失败?萧南溪:我父亲当时写检讨,他的情绪肯定不能平息下来,因此他看待一些问题可能比较偏颇,我不能够完全同意我父亲当时的观点。他当时认为应该成立一个临时党委,因为当时把29军的85师临时归到他们28军里面,所以都是单个单个的。当时85师师长兼政委朱云谦,后来是总政副主任,他当时单独和28军来沟通,有时候开座谈会,请他们团长过来或者是师长过来。如果我以党委的名义写我的意见,我父亲在日记里写得很清楚,并亲自做了四次陈述。当时,在新区很难找到船只和船夫。也许你不太了解情况。在最后的战争之前,新区的船工有时会被关起来,不允许回家,让他们抽白面,一个人给两两黄金。这样,有时他们会跳进海里逃跑,所以船夫们不可靠。我父亲发了18份电报,但当时没有引起重视,因为当时大家特别是上面的人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主要领导还是独断专行,所以当时没有听取下面指战员的意见。我父亲打这么多仗,他对下面很关心,因为打仗就是打战士嘛。他自己在日记里就写,“我备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困难,平潭岛大小跟金门差不多,我们准备了十个团的船,十个团分成十个地方来打平潭岛,然后一天拿下。”当然对手不是蒋介石的嫡系胡琏,而是杂牌军73军,但也俘虏了一万多人,胜利地完成平潭岛战役,因为当时准备得很充分。金门战役准备不足。打到厦门后,主要领导觉得厦门被拿下了,金门是个小骨头。本来准备六个团的船,兵团要求二十九军三个团分批登陆。只要两个营爬上去,他们就会赢。“落地就是胜利,”饶漱石在党委扩大会议上说,所以这件事从上到下都有问题。另外还有分兵的问题,我们也提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见,包括刘亚洲也同意我们的观点,他还为我们这本书的首发专门写了一封信。刘亚洲写道:“《金门战役编年史》几乎一口气读完了,关于这个题材的作品很多,海峡两岸都有。只有这本书的史料最多,史实最深,叙述过程最细致,给了先烈安心,给了幸存者一个说法,给后来者以启迪。这是春秋笔法的现实书写。看完封面,我有三点看法。”他的信对我们是一个极大的鼓励。从1990年以后,军内外有不少参战人员和研究人员相继出书或文章,对金门失利原因分析中,1000个人,就有1000个版本。有的对我父亲的批评非常中恳、客观,但也有一些人,对我父亲的批评太离谱、太过分!离开了正常的学术讨论和人物评论,完全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因此,我们在书里对几个脱离了当时实际的“批评”作了分析和说明,现在,特举几个问题:有人说“十兵团认为叶飞在战略上轻敌,冯晓在战略上和战术上都比叶飞更轻敌”。更有甚者,据说“兵团的主要责任是不要把攻金的指挥权交给冯晓!”这种指控是不负责任的诽谤。我前面说过,在准备金门战役的时候,他虽然受到上级的影响,但是对敌人是不耐烦和绝望的。但是,他在具体的准备和战术部署上也不能马虎。他就船只和船夫等问题向第10兵团作了4次面对面的陈述、8份书面报告和18份电报,证明了作为前线指挥官的冯晓对备战是认真负责的。他说:“冯晓在战斗和战术上看不上敌人,甚至比叶飞还看不上敌人”,这完全颠倒了上下级的关系。叶飞是战斗指挥官,所有重要的战斗决策都来自他。这场战斗是冯晓在叶飞的指挥下打的。冯晓是兵团决策的执行者。没有兵团的作战指挥,冯晓哪里有自己的作战思想?冯晓对敌人的低估,完全是兵团的错误情报和错误决策造成的。你说冯晓吩咐过叶飞吗?即1949年10月兵团党委扩大会议上,叶司令员说:“司令员特别是我对敌人的低估,是金门失败的最根本原因”,主任也说:“金门失败的根本原因是兵团领导急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对兵团首长的检讨是真诚的,而不是违背个人意愿的高调理论。是兵团首长的诚意,而不是奉献精神,使我全军指战员更加紧密地团结在兵团周围,加紧对金门战役的准备。 至于“兵团主要责任是不该把攻金的指挥权交给萧锋”就更是太胡说了!兵团首长在检讨中就说:直到已经发现胡琏兵团增援金门,船只不足的情况下,未断然下决心停止攻击,这是严重的错误。同时还说:萧锋提出了不同意见,因头脑发热听不进去。其实兵团并没有用错萧锋,兵团的错误是自己头脑中的急躁轻敌思想!文革中的1968年,在京西宾馆,刘培善在他不幸去世前见到了同去开会的萧锋时说:在那种情况下,谁上去打都不会取胜!70年代中期,时任海军司令的叶飞到北京医院看病时碰见了同去看病的萧锋,我父亲向他倾述了自己的苦衷,叶虽然也自身难保,但他十分明确地说:当时上面对我逼的很紧,我也不冷静,轻敌急躁催逼的你们厉害,主要责任在我,不应该因此次战斗的失利而抓住不放,从而影响了对你的使用!我在书里说过:蒋介石从海陆空空保卫金门,我们进攻金门的兵力不足两个师。我军与海空进行了七个方面的合作,没有胜算。在第十兵团的催促下,难怪严旭将军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我军打海战难,所以交了惨痛的学费。当然,这里事故很多,事故滋生必然性。我们国家两千年以来都是“土龙”,都是陆地的战争观,没有海洋的战争观,一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毛主席才逐渐认识到了海洋的重要性,一直到现在海洋识别区都出来了。②叶飞在总结金门作战失利的教训时说:“登陆作战输赢的关键在于先登陆占领滩头阵地,……巩固滩头阵地,待后续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后再向纵深发展”,并说:“这是渡海登陆作战的规律。”关于第28军第一梯队“只是违反了这项法律,犯了军事禁忌”的指控也值得商榷。那么,把渡海登陆作战分成两步走,等第二梯队上来再向纵深发展,这是不是渡海作战的普遍规律,是可以讨论的,这里不存在一成不变的规律。我东路244团是在滩头阵地被歼的,西路251、253团虽按原定作战命令向金门县城方向进击,但并没有置滩头阵地于不顾。251团指挥所25日大半天都坚守在登陆点海边悬崖下滩头,到傍晚才在优势敌人的压力下到古宁头半岛同253团会合,并共同坚守到27日晨。这两个团的先头部队向县城方向前进,是轻信兵团的情报,认为敌人增兵不多,他们击溃了第一线守敌就乘胜前进,完全符合兵团24日关于抓住最后一个战机的意图。当时兵团得知他们登陆成功,还高兴地报告第三野战军首长说“25日晚可解决战斗”;而战斗失利后又埋怨他们不该向纵深猛插,这是很不公平的。反过来说,如果3个团都停留在滩头不动,在岸边排成一字长蛇阵,同样也会被优势的敌人击破并失败的更快些。要讲渡海作战的规律,应当说,集中大量船只,运送大量兵力,一举取得登陆成功,并有预备船只和兵力不断增援,保证最后胜利,才是渡海作战的规律。二战期间外国军队成功的渡海登陆战,都是这样做的。10兵团的决策违背了这一规律,另外提出一项似是而非的规律,实在是本末倒置。其实在敌我兵力火力极为悬殊的形势下,我军唯一正确的战术就是大踏步的后退。讲其他任何战术都是纸上谈兵,毫无意义的。关于“登陆部队三个团互不相连,各自作战”和“第82师没有指挥官随第一梯队上去”的指责,也可以讨论。钟先生为什么不上第一梯队?这是82师的失误。但是敌我力量悬殊,一个老师靠三个对讲机集结指挥部队是没有用的。就算是我父亲跟第一梯队上去也难逃牺牲的命运!对此有什么疑问吗?!就是说,在无线电通讯中断之前,三个团一直受28军代军长的隔海指挥。因遭受绝对优势之敌反扑和分割,三个团长才不得不各自为战。10兵团解放厦门,叶飞司令员是隔海指挥的,15兵团打海南邓华司令员也是隔海指挥的。这说明指挥员不过海也能顺利完成统一指挥的任务。至于说叶飞同志没有亲临前线指挥金门战斗也是事实。但战役决策是他制定的,敌情判断、我军出动兵力和单位、使用多少船只、决定权在他手里,这些大主意都是他拿的。按照他的决策,即使他亲临前线指挥,也不能改变金门一战失利的严重后果。4此外,军中知名将领说:“第一梯队有三个团,分属三个不同的师。——冯晓是怎么把这么奇怪的阵容摆出来的?” 当时兵多船少,第一梯队任务艰巨,前指的萧锋、李曼村考虑要采用精兵强将的办法,从28、29军里挑选了三个最强的主力团,这是任何一个成熟的指战员都会这样考虑。事实证明,这三个团像三把尖刀一样,在敌人炮火拦截下,以巨大的牺牲精神,强行登陆成功,并且站住了脚,站了一天一夜,25日晚,敌人怕我军从东、西岸登陆,不敢贸然进攻,其实这场战斗输是输在二梯队上,一梯队没有输。就像一个爆破队,他的任务是炸开碉堡缺口,消灭敌人是后续部队的事,如今碉堡被炸开了,后续部队没有跟上,怎么能怪爆破队呢?这三个团实实在在地去啃硬骨头,并且啃了下来。文中说“为了照顾本位,最后捞一把”,此种说服脱离开当时的实际情况,如果是“照顾本位”,那萧锋应该都选择28军的三个团呀?而实际上是选择了28军的244团,251团和29军的尖刀团253团,因此,他这样说是太冤枉萧锋了!⑤当时父亲在给苏羽的电报中说,如果有三个条件没有准备好,就不能打:第一,敌人增加一个团,就不能打;第二,如果少于六个团,就不能打仗;第三,你可以从苏北、山东调1500个船工,船工到了就不能打仗了。这封电报是苏羽在1949年10月18日前发出的。但目前,这封电报不见了,或者可能已经被销毁或丢失。但是找到并不代表没有这封电报,因为后来我们找到了很多可以证实这个问题的人,所以这里就不多说了。这本书非常详细。金门失利已经过去六十年了,参战的将领多数已经作古,追究谁的责任,总结木船打兵舰的渡海经验,已经没有必要了。后来发现台湾省的田立人还是很认真,写了很多材料。金门战役60周年时,他终于冷静地分析:“国民党800万军队把共产党逼到了海上,国民党打了那么多败仗,最后只打了一个小胜仗,后来还是大胜仗。这是因为我们需要赢得太多。”连胡琏自己都说:“你吹什么?你们都到了这个地步。”后来蒋介石到达台湾省后,痛定思痛,进行了土地改革,后来。所以要总结经验教训,就像刘亚洲将军说的:“在我们国家,胜利的战役有一百个父亲,但失利的战役是一个孤儿。”我们对胜利的战役总是浓墨重彩,对失利的战役则说的不多。而美国却扭住这些败仗不放,专门拨钱、拨人、建研究所来研究他们的败仗。“失败是成功之母,”毛主席早就说了。金门战役失利后,我军又有几个海岛作战,像登步岛、南日岛和大小旦岛都连续打了几个败仗,这就是没有好好总结金门战役的教训的结果。你父亲对金门战役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萧南溪:当时他在日记中写得很清楚,“我就是要再接再励,再战金门。”我父亲当时咬着牙,一心想着再战金门。结果当时他见到陈毅,陈毅很关心我父亲,他说:“我早说过,凡为歼灭敌人认真作战,即使部队受到损失,也不要追究指挥员的个人责任。”当时毛主席也很重视,说我们没有海空军,就把我父亲调到空军,做了空军的副司令,实际上还是属于平调吧。后来因我父亲患有“美尼尔氏综合症”不能上天开飞机,就到了装甲兵当副司令,所以当时没有什么机会再战。有了上述几次登岛失利以后,又没有海空优势,粟裕司令就比较谨慎,以至于错过了打金门和台湾的最佳时机。后来就是朝鲜战争爆发,等到1953、1954年再打,金门的情况就已经不一样了。当时我国处于不允许俘虏的情况,包括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士兵们都扛着光荣的子弹。如果他们想被抓住,他们会自杀,这样的情况很多。所以当时的干部战士都认为当阶下囚可耻,抬不起头来。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国家在1950年和1951年才刚刚成立,政治形势不是很稳定,加上朝鲜战争,我们对这些事情处理得很严格。文化大革命后,从1982年到1984年,情况略有改善。因此我父亲和老领导不断地向上面反映,最后有了74号文件,对这些回归到大陆的近千名老兵给予了甄别和平反。只要互相介绍找到我父亲的,我父亲都给写了证明。大概找他的有30多个人,最后都给了18级、15级、14级的待遇。但是战士们确实没有什么待遇,有的因为条件有限,错过了结婚的时间,最后孑然一身,现在有的也是家徒四壁,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并不是很多。当时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有些人觉得没脸在当地结婚,就跑了。像244团团长的警卫员崔新博就跑到吉林的大兴安岭当了林业工人,后来我们去采访他的时候,他大脑已经有点萎缩,说“60年了,你们怎么才来呀?”所以,父亲在世时对我的最后一个嘱托,就是希望民政部和武装部能公平对待这些返乡老兵,给他们一些经济上的安慰。最近遇到几位回国的老兵,生活条件都不错。然而,也有他们很容易被说成是叛徒的情况。上述政策非常好,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确实存在很多偏差。这应该引起我们的思考,就像刘亚洲在给我的信中说的那样:这足以让我们反思:为什么我们在历史上如此对待以前的战友和战友?只有彻底改变,才能走出“为错误辩护——纠正错误”的怪圈,民族才能真正实现现代性的成长!陈昊苏大哥在给我的公开信里也说:“陈毅元帅曾经说过,做胜利时的英雄并不难,难的在于做失败时的英雄。我们要注意,这失败时的英雄,有一种更为艰难,以至于不被自己人认为是英雄,经过多少年的磨难,最后才被承认是英雄,甚至还有些人永远得不到承认。我们应该设计出一种办法,使这样的英雄能够得到承认,起码不要被误解。”来自山东沂南的企业家、慈善家董方军,最近从山东省带了二三十名志愿者,分成四组,找到一些返乡的老兵,给他们一些定心丸,这就是民间组织的定心丸。但是,从金门战役50周年到现在,我上面反映的这10年的所有情况,都在大海里消失了。很多人,包括28中29军的后代,都反映过很多次,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去年9月30日的烈士节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现在我知道民政部正在了解这些人。他们已经掌握了200或300个人的名字,其他人他们不知道。现在,通过总政治部,我们找出这些人的名字,看看有没有后代。政府已经开始关注他们,我们也很期待。必须允许人们有一个理解和认识的过程。另外,过去我们经济不富裕,很多人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既然我们有钱了,我们可以用它来为人们的各方面谋福利。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父亲最大的遗憾,就是希望能够夺回金门,他最后写了一首诗,说我们和台湾都是同胞兄弟,不要再打了,还是要统一祖国、共同对外,这是他后来最大的心愿。没有统一。可惜,他手里没有翻身。他打了这么多仗,可能输也可能赢,但他有机会翻身。像湘江决战的惨烈,我们8.6万人的中央纵队渡过湘江后只有3万多人,很惨。有标记的军队也很惨,但我们还是保留了一些种子。那么这次金门之战就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这将是我父亲一生的遗憾。第二,他希望这些退伍军人能够得到公平的对待。我父亲的两件未竟事业,现在我们都在做,不是我就是别人。我已经70岁了,腿也不好使了,所以我可以把这件事做完到现在,我想我父亲的灵魂可以安息了。最后,我想把陈毅长子,看了我们的书后,给我写的诗附后,很能说明该书出版的意义:金门纪年展挽歌,胜算未周死难多。岛屿战争中无情的人们已经筋疲力尽,英雄有恨泪滂沱。江山统一攻守,大国终兴战易和。世纪之交的新浪潮,陈2016年1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