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北京 专访郝景芳 她没提《北京折叠》
人最终要走上一条由自我意志推动的路。那种自我意志你可能一时看不清,却能感受到它和周围磕磕绊绊的摩擦。摩擦越剧烈,人就越痛苦。而你越痛苦,就越说明周遭处境和你的意志之间不匹配。于是你不得不改变你的处境。很多时候,是痛苦而不是欲望,推动着你在一个个处境之间跳来跳去,直到最终安定下来。——郝景芳
郝
6月,刚刚入围了第74届雨果奖的科幻作家郝景芳发布新书《生于一九八四》。不同于以往的科幻题材,此作为现实主义题材。这本书以1984年为限,这之后的三十年过程中两代人的心路历程。书中父亲经历“文革”、上山下乡,回城之后反思自己年轻时的所为,在内心负疚的驱使下,前往世界各地,寻求精神出路。女儿自小按部就班上学读书,生活平稳,却在面临人生方向选择的时刻感觉迷茫,经历了精神崩溃的痛苦,最终获得领悟,找到内心的清明安宁和立志从事的事情。郝说:“小说关注人的内心寻找,这是一个在时代变迁中寻找人的自我生成过程。这本书的一部分与1984年不谋而合,它也从1984年开始写1984年后现实世界发生的有意义的变化以及给人留下的印记。”关于创作我在巴黎读书的时候,有一天喝得有点醉。我打开文档,写了这样一句话:我想知道有没有来自我自己的想法。郝景芳回忆《生于一九八四》缘起于她在清华读书时的焦虑:“一方面焦虑自己和其他人的比较,觉得自己很多地方不如别人,希望能够跳出这样的挫败感和跟他们比较一种评价体系;另一方面我想找到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但是我总觉得我的头脑其实可能空空如也,脑中的东西都是别人灌输给我的,这种感觉就让我更加难受。然后那段时间我还会陷入其他的困惑,于是我就是不断想要劝劝自己说,我这个人是很有价值的。”“所以我想写的是我自己的困惑,一些想法,和一些焦虑的过程。其实起源是一些抽象的概念。然后我认为,每个想法都不能独自坐在书房里思考。它需要有一些人物和经历作为载体。后来,我脑海里有了这样一个女孩的形象。她的每一步困惑是什么,她做了什么努力,怎么解决,又有新的困惑,这个女孩慢慢来了。郝对说道。在读《生于一九八四》时可以发现有一章是没有标点的,全都是呓语一样的碎碎念,她说:“这些其实就是我的一些胡思乱想的意识流,词语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会有一些场景,然后就把场景里面涉及到的语言、词汇写进去。我主要想的是主人公一定有大量的信息在头脑里碰撞。”郝方静称这本书为“非自传体自传体”小说。她说:“其实书中女生的经历都和我的不太像。我只是想象这样一个女孩的故事,然后把自己投入其中,用第一人称写出来。我实际上是去上学,一直上学到博士毕业然后工作。我没有经历过故事中女主角经历的坎坷。”“如果说这个我和主人公有什么经历上的相似的话,我觉得就是我在写一种焦虑的心情,所以它其实是相当于一个内在的自传。”关于“标题”外界冠以我的“学霸女神”等这样的东西,我是不能信的,我一旦信了,我就会被营造出来的盒子囚禁,然后我会更加在意别人的感受,也就因而更加触碰不到我的内心。在“1984年出生”的新闻发布会上,郝方静自我介绍:“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博士。2013年开始在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工作。自2006年以来,他写了一些科幻小说,后来又写了一些现实主义短篇小说。然后新出版的《生于1984》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我的简历大概是这样的。”她没有提到折叠北京,这是大家谈论最多的。这部作品获得第七届雨果奖最佳“短篇中篇小说”提名。专访中,当本站记者问起雨果奖提名对其生活的影响时,郝景芳说:“有人关注是很好的事情,但是并不是这个事情让我的写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有这样的一种假象,对于我将来的写作生涯是不利的,一个人的写作必须是连续的。”她不太愿意别人一再提及她的《折叠北京》,更不愿意大家因此而界定她的写作。郝认为,外界的评价并不是她内在发展的轨迹。“对我来说,我自己的写作方向和写作计划没有改变。这可能是一种狂热。我也一样。我还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和话题。”在知乎上有一个声称是郝景芳的同学的回忆很有意思:“这姑娘是当年隔壁班的学神,新概念作文她拿的名次貌似是够北大中文系免考的,然后她竟然考了清华物理系,我当时还觉得这种学神是不是若干年后出现在科研大牛名单里,结果就看到她入围雨果奖提名,真是智商碾压无时无刻不在。”一个郝景芳的邻居也跟着吐槽说,从小就活在这个“别人家的孩子”的阴影里。郝方静说,之前有一篇关于她的报道,“她超越了雨果奖,白天是清华的财经女,晚上是宇宙观女神。”“这些会让我更加关注别人的感受,也会不断让自己满足于外在的盒子。”的要求,所以其实我给自己的心造了一个笼子。"关于生活
平淡的生活中保有许多波澜起伏的想法,可能是我们绝大多数普通人的人生。《生于1984》有两条线索,两条叙事交叉。一个是父亲的人生经历,一个是关于女儿的成长和焦虑。当你读的时候,你会发现关于你父亲的部分非常紧张,这和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当生活艰难的时候,命运的人漂浮在你面前。但是,我们写女儿的时候,要深入内心,女孩内心的挣扎和经历,都是在长大后经历的。就此而言,我们父亲的线索更有吸引力,因为“陌生化”的内容更多。郝景芳说:“其实对于我来说掌握得不好的是冲突性的情节。如果写一个现实中非常复杂的情节,里面有很多的矛盾冲突,我觉得自己在操作这样的内容时会有一些困难。女孩这条线索读起来有点弱的原因可能是没有那么多的情节,是一个女孩子的意识流。我的现实生活是特别平淡的,如果我要追求真实,要比这个女孩子的故事还要薄弱单纯,这个过程中,女孩的经历变化要是写得太离奇曲折,又远离我的初衷,我想写的其实就是在这种平淡的人生中有很多波澜起伏的想法,我自己也会觉得女儿这条线会有点淡弱,但是可能普通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的。”关于选择两条线索来穿越叙事的方式,她回应道:“这两条线最终会相互反映和结合。我想写两代人不同的生活模式,不是为了避免冲突,而是为了给这个女孩一个成长的体验。背景中更多的东西可以解释她的现状。”郝景芳认为:“父亲有他的困扰,父亲的困扰和追索对于女儿是有影响的。父亲在追索和逃避现实中的一些事情,女儿向父亲求一些答案和指点,但是父亲也没有很明确的想法,他自己也没有真正得到答案,他的内心也在求索。女儿就处在母亲这边的现实压力与父亲那边追索和无解,就特别挣扎和无所依存。”关于科幻小说高三的时候我看科学和哲学,看爱因斯坦写的散文集,以及薛定谔写的宇宙真实性和个人自我意识的关系的文章,我感觉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郝在2002年第四届全国中学生新概念作文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但她并没有像大多数新概念作家那样关注青春和痛苦,而是从一开始就关注科幻。 她说:“那时候我自己关注更大一点的问题,我关注宇宙、量子力学、人的自我意识,关注人是什么,世界的真相假象;我也特别喜欢看哲学家们写的关于人、自我、人类意识等这一类的书。我的关注就导致我非常眼高手低,这中间巨大的差距是不可弥合的,我自己对校园爱情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我就想写关于人和自我意识这样的书。”在一次独家采访中,郝方静告诉本网站:“我一开始不会写字。事实上,爱因斯坦写文章的得心应手是基于大量的生活经验。几十年来,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而且我要求太高了,一上来就想写一个大命题,人家又不能假装知道怎么说什么,于是我就从轻小的东西开始写。科幻小说中的一些虚构的东西可能不像文学,但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探索。后来我慢慢把自己在生活中的想法和感受加进去,这样我就不去谈一个终极命题,而是从生活中的一点点迷茫开始,这样我就能找到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 郝景芳写作时会假想一个世界,然后去推理,她一定要把逻辑推通了,再往下写。“我更热衷于写社会制度,我喜欢想象一个不存在的国家类似于《镜中花》。未来我会写其他系统,可能和我们的现实很不一样,但和现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