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 楔形文字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古代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和古埃及象形文字、古希腊线形文字、古印度印章文字、中国甲骨文字一样,都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自源文字。大约公元前3200年,生活在两河流域地区的苏美尔人发明了楔形文字,并且最早用来记录自己的语言——苏美尔语,苏美尔文明也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文明。1700年,英国学者托马斯·海德首次将这种文字命名为“cuneus”,它起源于两个拉丁词cuneus的“楔”和forma的“形”。苏美尔人发明的楔形文字被西亚许多其他民族借用来记录自己的语言,构成了所谓的“楔形文化圈”。目前已知的最新楔形文字文献是公元75年的一张天文年历泥板。3000多年后,楔形文字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它在西亚的沙漠中沉睡了近2000年,直到被近代欧洲的冒险家重新发现,“起死回生”的传说才诞生。
早期苏美尔楔形文字泥板,收藏于卢浮宫
破译楔形文字的先决条件1857年是值得纪念的一年。今年,在英国皇家学会的主持下,英国的亨利·罗林森、爱尔兰的爱德华·欣克斯和法国的朱利叶斯·胡珀三位破译楔形文字的先驱,共同解读了一份阿卡德楔形文字文献《提格雷·帕拉扎一世纪事报》的碑文,解读结果基本一致。这一事件标志着一门全新学科——亚述学的正式诞生,这是一门专门研究楔形文字的学科。这三位破译楔形文字的先驱被世人誉为“婚礼三杰”,最大的贡献者罗林森被誉为“亚述学之父”。亨利·罗林森爵士,第一男爵
苏美尔人发明并用于记录苏美尔语的楔形文字,被称为苏美尔楔形文字。后来这种文字被古代西亚的其他民族借用来记录本民族语言,形成了阿卡德楔形文字、赫梯楔形文字、胡里楔形文字、乌加里特楔形文字、乌拉尔图楔形文字、埃兰楔形文字、古波斯楔形文字等,这些文字和苏美尔楔形文字一道,形成了古代西亚的“楔形文字文化圈”。而楔形文字的破译史,则是沿着相反的顺序进行的,即最先破译的是最“年轻”的古波斯楔形文字,接着是阿卡德楔形文字,最后破译的才是苏美尔楔形文字。破译楔形文字有三个前提:一是发现双语文献或三语文献;二是伊朗古代文学的辅助;第三,圣经和西方古典作家的作品。最后要加上几代先锋破译者的贡献和积累,尤其是天才破译者的出现。没有以上任何一个条件,破译楔形文字只能是幻想。详细说来,最早的楔形文字文献几乎都是在今天伊朗西部的波斯波利斯等地发现的,许多文献都是古波斯语和阿卡德语双语文献。尤其是古波斯王大流士一世的贝希斯敦铭文,用了三种不同的语言——古波斯语、埃兰语、阿卡德语的楔形文字,成为破译楔形文字的一把“钥匙”,可以与破译古埃及象形文字的“罗塞塔石碑”相媲美。没有了这些古人留下的双语文献或多语文献,现代学者想破译失传的古文字几乎不可能。像克里特文明之线形文字A、印度河流域文明之印章文字等,由于没有发现相关的双语或多语文献,这些文字目前都没有被破译成功。为什么双语或多语文档如此重要?比如贝塞斯顿的碑文,古波斯、埃兰、阿卡德都记载了同样的事情,那就是大流士一世镇压了戈麦斯达暴动和国内人民起义。现代学者起初可能无法破译伊兰语和阿卡德语,但对于古代波斯语来说,与现代波斯语有一定的联系,虽然书写体系大不相同,但还是可以取得一些进展的。近代破译楔形文字的拓荒者大多有现代波斯语、阿拉伯语、古希腊语、拉丁语等语言基础,辅以《圣经》记载的古波斯语和亚述语历史以及古典作家的著作,为他们破译更古老的古波斯语奠定了重要基础。同样,苏美尔语的破译归功于古巴比伦人编纂的苏美尔语-阿卡德语双语词汇和语法书。现代学者在破译阿卡德语的基础上,破译了包括苏美尔语在内的许多楔形文字。阿斯塔纳
曾是中东地区的国际通用文字楔形文字最早是苏美尔人发明的,后来被阿卡德人、亚摩利人、赫梯人、伊兰特人、胡里人人、乌拉图人等民族借用,主要用于古代近东地区。楔形文字已经使用了3000多年,直到公元前后才最终被字母文字取代。其中,阿卡德语曾在公元前2000年下半年成为包括埃及在内的中东地区的国际语言。苏美尔人最早使用楔形文字。苏美尔语不属于任何语系,关于它的起源及归类等问题,目前学术界尚无定论;与苏美尔语的神秘一样,说这种语言的苏美尔人的来源与特征也同样是个谜团。阿卡德人用楔形文字记录自己的语言阿卡德语。阿卡德语属于闪米特语系中的闪米特语系,与阿拉伯语、希伯来语同属一个语系。萨贡建立的阿卡德王朝,连同后来的巴比伦王国、亚述帝国和新巴比伦王国,都使用阿卡德语作为官方语言。著名的汉谟拉比法典也是用阿卡德楔形文字写成的。从公元前15世纪到公元前13世纪,阿卡德语甚至成为整个中东的国际语言。建立了古巴比伦王国的阿摩利人,使用的书写文字很可能也是阿卡德语楔形文字,而非自己的语言,只是在文中带有阿摩利语的人名、地名等专有名词。不过迄今还没有阿摩利语楔形文字文献出土。公元前1595年灭亡巴比伦王国的赫梯人使用赫梯楔形文字。赫梯位于今天的土耳其,即安纳托利亚高原。赫梯语是印欧语系,也是最早的印欧语系。赫梯人最早使用铁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公元前1274年,他们与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进行了一场著名的战役——卡迪斯通之战,并签订了战后世界历史上第一份国际合同。加喜特人于古巴比伦王国灭亡之后,在巴比伦尼亚地区建立了加喜特巴比伦王朝,这也是巴比伦各个王朝中历时最长的一个,共存在五个世纪左右。和阿摩利人相似,加喜特人在入驻巴比伦后,也没有借用楔形文字来书写自己的语言,而是使用阿卡德语楔形文字。此外,用楔形文字书写的语言有伊兰语、埃布拉语、鲁威语、哈提语、乌拉图语、乌格瑞特语、古波斯语、胡利语等。,这是真正的“国际通用”。拉美西斯二世在卡迪什的战斗
楔形文字泥板:火越烧,越坚硬楔形文字最重要的书写材料是泥板。在古代,两河流域南部地区缺乏大规模的树木和石头资源,大部分地区被黄沙和土壤包围。这里的土壤很粘,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岸边长着芦苇。古代苏美尔人用粘土和水制作泥板,然后用削尖的芦苇笔在潮湿的泥板上书写符号。最初的符号是象形的,后来演变成楔形。雕刻后,泥板在阳光下晒干,变得非常坚硬。一些粘土板也在火中烧制,相当于今天的砖。这种粘土板也被称为砖板或砖。正是由于古代两河流域特有的自然条件,造成了泥板这种特殊的书写材料的盛行,不致像古埃及纸草文献般大量腐烂。这使得两河流域的泥板文献有数十万计保留到今天,为我们复原这段历时三千年的失落文明。值得提到的是,泥板文献不怕火烧,火越烧它就越坚硬,所以古巴比伦时期汉谟拉比焚烧马瑞城,并没有造成马瑞文献的毁灭,反而保护了马瑞文献。但是,泥板怕水,一旦被水淹没,泥板将不复存在,因此当德国考古学家在20世纪初发掘巴比伦城遗址时,只能发掘到新巴比伦时期的地层,而无法发掘汉谟拉比生活的古巴比伦时期的地层,因为古巴比伦时期的地层已经在水平面之下。因此,学者们研究古巴比伦王国的历史,不能使用巴比伦城出土的文献,而是从巴比伦的敌国马瑞和埃什努那等国的文献来研究。这不能不说是亚述学界的一大憾事。马瑞遗址
除了泥板之外,楔形文字的书写材料还有:石料、木板、锑、铜、青铜、青金石、黄金、白银等。石制材料主要刻写较长铭文,如王室铭文、纪念铭文和法律铭文等,着名的《汉谟拉比法典》铭文就被刻写在一块2米多长的闪长岩石碑上,古地亚的闪长岩雕像上也刻有经典的苏美尔语楔形文字铭文,亚述时期的大型石制浮雕上也刻有国王的铭文。可以说,石制材料是仅次于泥板的楔形文字第二重要书写材料。古迪娅雕像,收藏于卢浮宫
大英博物馆收藏的亚述浮雕
铜制材料或青铜材料在两河流域主要是实用器,刻写楔形文字铭文的不多。青金石等宝石材料主要用于制作滚筒印章,上面也刻有较短的楔形文字符号,主要是印章的持有者信息。值得一提的是,黄金作为从两河流域进口的贵金属,在黄金材料上书写楔形文字铭文具有重要意义,这些铭文主要是中亚述的图库尔·伶猴属·尼努尔塔神一世统治时期的铭文。新亚述帝国后期,阿卡德楔形文字逐渐被更简单的阿拉姆字母所取代,阿拉姆语成为新亚述帝国的通用语言。遗憾的是,当时用来记录阿拉米语文献的文字资料大多是纸莎草和兽皮,导致这些珍贵的资料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保存下来,给我们了解阿拉米民族和文化造成了终身遗憾。从楔形文字的书写材料发展演变,可以窥探古代两河流域文明由盛而衰的历史变迁,也可以让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两河流域文明的特征与不朽。虽然泥板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茫茫黄沙下沉睡了千余年,但是随着近代西方冒险家的脚步踏过这片神秘土地,一个失落的文明又复活了,重新回到了人类文明的发展路途中。尽管,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至今仍然饱受战火动乱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