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 为何称“鬼子”为“太君”
“队长,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儿。”“太君说了……”这是1990年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的央视春晚小品《主角和配角》中的台词。主角队长是八路军,配角是投靠“魔鬼”的叛徒。“鬼子”是日本侵略者的通称。但是“鬼子”这个词不能亲自用,应该是日本人自称的“大日本皇军”和“皇军”。不过,中国人在面对日军,尤其是在指称个体时,还会使用“太君”一词。在现代汉语中,“太君”多被用于称呼侵华日军,有时亦泛指日本人。这个词在中国虽古已有之,但古代所说的“太君”与军人、日本人毫不相干,而日语中也没有这个词。那么,为什么要称“鬼子”为“太君”呢?
在1990年的春晚小品《主角与配角》中,陈佩斯饰演的配角台词是:“皇军让我给你带个话...太君说……”
中国人和日本人口中的“太君”要搞清楚“鬼子”为什么叫“太君”,首先要知道它是怎么用的。在战争目击者的记忆中,有很多这样的用例。例如,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林口县龙爪惨案幸存者回忆:“1935年12月的一天,一个日本军官同翻译嘀咕几句后,向工人大声喊:‘马胡子的有?’翻译接着说:‘今天皇军来没有别的事,你们不要害怕,太君问你们见没见到抗联,说出来皇军有赏。’有工人说:‘马胡子从没来过。’‘太君’说工人说谎,又一个个追问,工人们都说没见到‘马胡子’。‘太君’大怒,说工人们私通抗联,良心大大地坏了。命令日军将工人们统统枪毙。‘太君’一声令下,日军便架起机枪,突、突、突……”同样,河北定州北团村青年抗日先锋队原队长李德祥回忆说:“1942年5月的一天,为了救我一命,我用东北学的日语对这个鬼子说:‘我的好人民的工作。“米西米西,我肚子痛。”魔鬼问我:“你的好公民?”我点点头,‘太君,我的好人之功。’"此外,在文学作品与影视剧中,有关“太君”的用例也不鲜见。例如,小说《平原枪声》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欢迎皇军,八路已经跑光了。’杨百顺说。翻译官看了看他和红牡丹的穿戴,早已明白了八九,转过身去和一个骑在马上的日本军官说了几句话,又对杨百顺说:‘太君说你良心大大的好,前面带路。’”在漫画《鸡毛鑫》的插图中,海娃为“魔鬼”带路,对话中有“太君”二字。
作为被称呼的一方,日军中也有人听到过这个词。出现在日军回忆中的用例,大多是中国百姓和汉奸用中文喊“太君”,如“太君”“矢泽太君”“浅野太君、坂场太君”等。当然,也有日本人使用“太君”的例子。例如翻译松尾趾高气扬地说:“喂,现在太君说话了,要纪念品拿来的。”至于“太君”的读音,日军用日语片假名标注,如果与罗马读音相对应,就是“太君”。至于“太君”的意思,有日本兵在回忆中写道:“老人叫我太君。这是对我的恭维,是对地位比自己高很多的人的尊称。”这支日本军队完全理解中国人使用的“太君”一词的含义,但没有提到为什么叫它。日本学者武田雅也曾写过《鬼子画像》,讨论中国人笔下的日本人。
不是日语,也不是协和语,“太君”出自哪里?“太君”一词,被称为“鬼子”,出现在九一八事变后大量关于日本侵华的回忆和文学作品中。因此,要追溯这个词的起源,必须从这个历史背景出发。自1904年起,日本在其占领的旅大地区进行奴化教育,强迫中国人学习日语。1932年3月伪满洲国成立后,更是将日语称作“国语”,学校教育中则强行以日语为通用语言。虽然当时东北地区的百姓中,流行着一句“日本话不用学,再等三年用不着”的顺口溜,但面对现实与生存的压力,人们不得不学习或使用日语。当然,在殖民当局的有关政策与利益的诱惑下,也不乏主动学习日语者。据回忆,当时有一首顺口溜式的童谣在小学生中极为流行,其内容是:“学会日本话,就把洋刀挎。吃饭叫米西,骂人叫八格。耳朵叫谜谜,鼻子叫哈拿。毛西毛西打电话,久别先握手,巴枯拉枯西达。”此外,当时还有这样的四句流行话:“不说日本话,都怕被鬼打,胡说唧哩喀啦,懂者笑掉牙!”这些回忆,真实、生动地记载了当时人们对学习日语的看法,同时也描绘了以中文汉字的近似音来拼读日语的具体做法,并揭示了被迫使用日语所造成的一些用法上的似是而非。因此,在日本的殖民统治下,中国东北的许多中国人或多或少都会说日语。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协和词”。但是,协和里没有“太君”二字。既不是协和也不是日语,那么用来称呼日军的“太君”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呢?借助日军的战场记录及当时在华日本人的回忆等资料,可以发现,关于中国人对日军及日本人所使用的称呼,出现较多的是“大人”二字。通过解读这个词的使用及读音,似乎可看到“太君”的影子。日本学者斋藤邦雄写的《陆军步兵故事集》,里面有“成人”二字。
“大人”一词,在中文与日文中皆有,意思也几乎相同,如都表示成人、值得尊敬的人、身份与地位比较高的人等。中文中,“大人”的读音为“Daren”。在旧时官场,“大人”曾是下属对上司的一种习惯称呼。及至民国,虽然临时政府曾颁布法令,革除“大人”、“老爷”等旧时称谓,倡导以官职、“先生”或者“君”等代替之,但仍有不少人因循守旧,尤其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依然习惯用“大人”等称呼一些有钱有势者。日语中,“大人”在表示身份、地位比较高的人,或德高望重者时,发音为“Taijin”。一般来说,日语材料中出现的“大人”有三种读音,即“大人”、“太人”和“金泰”。当然,有些人只记得“大人”这个词,没有发音。既然这样,我们就把它理解为汉语中的“成人”,不要去解读。上述三种读音中,“Daren”和“ Tairen”显然是对中文读音的模仿,无需多言。值得注意的是“Taijin”的发音与用法。可以认为,日本人之所以特意将“大人”注以“Taijin”的读音,是为了表示其听到中国人所讲的就是“Taijin”。至于这个“Taijin”是中文还是日语,当时在华的日本人也说法不一。因为在他们所写的有关中国人同日本兵讲的日语,以及日本兵所说的中国话的例子中,都出现了这个词。认为“Taijin”是中国人所说日语的,将其记述为:中国人说的日语中,有“大人”一词,主要是用来指日军军官。与此相对,认为“Taijin”是中文的则记载:“大人”,是对地位、身份比先生还要高的人所使用的敬语,这是日本兵一到中国战场就学会的中国话之一。通过文字判断大概就能明白其意思,所以使用起来很方便。上面提到的日本士兵说的汉语叫“列兵汉语”,它的日语原文是“日本志那”。中日关系历史学家安藤彦太郎解释说:“战争期间,数百万日本人以士兵和‘留在其他国家的人’的身份来到中国大陆。但是他们大多不想学中文。他们,尤其是士兵,使用一种他们认为是汉语的奇妙语言,而其他中国人认为是日语。这种语言被通俗地称为“私人汉语”。另外,当时,日军翻译或懂中国话的日军士兵的中文水平也参差不齐。如,有日军不但听懂且正确地记载了中文“掌柜”这个词,但也有日军将其写成了“长贵”。显然,这是音同字不同的问题。至此,可以认为,日军说的中国话被对方误听或误记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在这种背景下,中日两国在语言理解和认知上很容易出现错位。这种错位的直接后果之一是对“金泰”的各自理解和表达。也就是说,当日本士兵认为“成年人”发音为“金泰”是中国人时,中国人接受它为日本人;必要时也模仿使用。问题是在使用的过程中,难免会走样。于是,中国人就取了它的同音异义,把“金泰”一词读成了古代的“太君”一词,理解为代表“先生”的意思。另一方面,当他们以这种方式使用它时,日本军队接受它为熟悉的日本“成年人”或“私人汉语”和“成年人”的新主人。因此,从来源上看,“太君”应该是日本人使用的“私汉语”中“大人”一词的音译。斋藤邦雄,《陆军步兵故事集》,任光学会,2009年版。
选择“太君”加以对应的道理选择“太君”一词作为“成人”一词的音译是主要原因,而其中隐含的文化因素也不容忽视。汉语“太”字有高一辈、最大、最高的意思,而“君”字不仅有高人的意思,而且是古代的一种尊称。在中国古代,“太君”作为官母的称谓,本身就表明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身份。此外,在道教中,简称“太君”的“太上老君”,是尊神的“三清”之一。在人们的意识中,“太”和“君”都意味着尊重和尊重,听起来好像凌驾于他人之上。当然,中国人恨日寇为时已晚,所以没有尊重。然而,在侵略者的嚣张跋扈下,普通中国人出于恐惧和无奈,只有向日本军队表现出他们的谦卑来讨好他们。听他们称长辈为“金泰”后,他们学会了喊“金泰”,不管他的职位大小和级别如何。于是,在用汉字的近似音寻找对应词时,把凌驾于自己之上、为所欲为的侵略者与“太君”二字连在一起,最后以旧瓶装新酒的方式把“桂子”称为“太君”。可以说,抗战时期中国人所使用的“太君”一词,因是对侵华日军使用的“大兵中国话”“大人”的音译,所以乃殖民文化的产物;而选择“太君”二字作为音译的对应词,则体现了殖民统治下侵略者与被奴役者之间地位的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