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战争 壬辰战争如何影响了之后五个世纪东亚世界的走向
战争之后1598年底,秀吉的军队回到日本,经过七年的战斗,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成果。他们确实带走了很多朝鲜奴隶,后来他们被迫在农田里工作,或者被卖到奴隶市场。他们用先进的技术带走了韩国陶工,日本的陶瓷工业繁荣起来。他们带走了大量的铜活字,为日本印刷业在短时间内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基础。成千上万的珍贵书籍被掠夺回日本,其中许多被收集到德川家康建造的图书馆,所以日本人掌握了书中的知识。朝鲜的绘画、卷轴和宗教用品也损失惨重,就连石塔和名贵木材也未能幸免。正是因为这些被掠夺的物品,后来日本人把秀吉对大陆的侵略战争称为“陶瓷之战”或“活字之战”。但是,与成千上万牺牲的日本士兵和从日本经济中提取的支持战争的巨大财富和资源相比,文化领域的发展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如果抢不到大量的新土地,这么巨大的代价肯定是得不偿失的,而秀吉的军队也没能达到上述目的。所以日本人把秀吉雄心勃勃的征服亚洲之战概括为另一个词“引蛇出洞,拖尾巴之战”,也就是他一开始雄心勃勃,最后两手都要空空。
18世纪朝鲜画家笔下的壬辰战争中中东莱城沦陷的场景
凋敝的朝鲜非战争对朝鲜的影响比日本大得多。时至今日,这仍然是该国在财产和人口损失方面经历的最大灾难。1592-1598年间,数以千计的朝鲜人被秀吉的侵略直接杀害,包括血腥战场上的士兵和手无寸铁的平民。此外,战争导致大量人口流离失所,许多人死于饥饿和疾病。除此之外,那些被当作奴隶而从未回国的人,朝鲜损失的人口很可能高达200万,约占全国总人口的20%。日本人在第二次入侵时推行的焦土政策,以及农民弃田外逃的现象,给朝鲜经济造成了沉重打击,特别是南方的粮仓庆尚道和全罗道。1601年战后第一次量田的结果显示,当时全国只有三十万结的田地仍在耕种、纳税,而在1592年战前不久的评估中,这个数字在一百五十万到一百七十万之间。朝鲜农田的损失率高达五分之四,这不仅意味着食物供给严重不足,也意味着政府税收收入大幅减少,而当时的政府急需税金重建国家。朝鲜从未从这次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战争结束百年之后,它的耕地数量仍然没有恢复到战前水平。战争结束两百五十年后,曾经的王宫景福宫仍然是断壁残垣。政府用度不足,缺乏重建的资金。除了突然的人口下降和经济衰退,仁镇的混乱还使朝鲜陷入了社会和政治动荡时期。首先,朝鲜很多奴婢获得了一个好人或者两班倒的地位。这是因为证明奴婢身份的文件在战争中被日本人或幸运的奴婢本人销毁了。但是,朝鲜的奴婢数量并没有大幅度减少,再过一百年,1894年奴婢制度才彻底废除。可能的原因是在战争中脱离奴婢身份的人后来又失去了情人身份,或者是以前的情人变成了奴婢。在后一种情况下,为了获得食物或避免政府的重税,他们宁愿依附当地的贵族家庭,这些家庭愿意以牺牲自己和后代的自由为代价接受他们。对于自耕农来说,这意味着如果他想成为佃农,他只能依靠一小块土地谋生,并为这块土地缴纳固定的土地税。社会阶层的另一极同样发生了变化。由于财政收入只有战前的一小部分,为了筹措急需的资金,朝廷不得不将两班身份和官职出售给出价最高的人。朝鲜两班的数量因此增长,有资格入仕的人也因此增加。这反过来加剧了党争,因为政府官职的数量是固定的,而竞争者却变多了。结果,在日本入侵之前已经使朝鲜朝廷分裂的党争,在1600—1650年间达到巅峰,并且一直持续到朝鲜王朝灭亡。党争使朝廷专注于无穷无尽的、琐屑的政治纷争,对外部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韩国海军的主力战舰是“板房舰”
明清易代虽然秀吉一无所有地入侵朝鲜,征服中国的企图也无法实现,但这场战争以一种完全不可预见的方式加速了明朝的衰落。明朝为了阻止秀吉行军,出兵朝鲜,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财政不得不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超出了其承受能力的极限,最终使其无法应对其他地方的威胁。据估计,明朝在1593年至1595年首次出兵朝鲜时,花费了1000万两白银;第二次入侵又花费了一千万两白银。另据估计,明朝总共花费了2600万白银。如此巨量财富的流失,使得战后国库一贫如洗,严重削弱了明朝抵御国内外敌人的能力,因为在16世纪后期,明军士兵要靠工资生活,每月按时发工资才会打仗。没有白银就等于没有国防。明朝在战争初期无法为一支大军提供足够的补给,充分证明了其孱弱,情况因此进一步恶化。由于能够提供的兵力有限,明廷回应朝鲜求援的唯一方法,是从帝国的其他地区调集兵力,拆东墙补西墙。明朝军事力量的变动,对东北地区的影响最大。这里历来是需要重兵把守的多事之地,主要是因为一旦哪个地区的防守有所疏忽,它很可能遭到女真人的劫掠。在16世纪的最后十年里,努尔哈赤统一了女真各部。他拥兵自重,对明朝构成威胁。明朝意识到努尔哈赤的威胁越来越大,但由于明军深陷朝鲜泥潭,无法撤军,只好安抚。努尔哈赤沉寂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和实力。明廷看着这一切发生,但什么也没做。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没有足够的资源来阻止它。1616年,该来的还是来了。努尔哈赤起兵反叛,建立后金。然后他开始扩张自己的领土,派军队占领明朝边城,迫使朝廷不得不做出回应。1619年,明廷倾尽全力集结起一支九万人的军队,在复出的经略杨镐的率领下出征东北,希望能够一举击败努尔哈赤,重新控制这片土地。明朝同样希望属国朝鲜派军支援。汉城派出了一万人,不过有所保留,因为它很清楚现在的明朝已经式微,未必能取胜。因此,受命统兵的两位将军接到命令,战斗开始后尽量后退,如果战事不利可以投降。实际上,他们确实是这么做的。对明朝而言,1619年4月的萨尔浒之战是一场噩梦。当朝鲜人按照汉城的指示推迟行军时,努尔哈赤的骑兵集中兵力,接连击败明军的四路攻势,包括“大刀”刘在内的4.6万明军将士和两个总兵被杀。虽然第三连长在第一次大屠杀中幸免于难,但在随后的战斗中被击毙。第四连长李被弹劾自杀了。在参加竞选后,高阳因失败被法庭调查,并在入狱九年后接受了审问。随着明朝的衰落,宣祖之子、1608年即位为王的光海君和东人分裂出来的北人中的大北党,一改朝鲜此前奉行的亲明政策,在衰落的明朝和崛起的后金之间保持平衡。光海君的努力最后成了一场空。1623年,长期失势的西人利用这个议题废黜光海君,拥立其侄子为王,重回亲明路线,史称“仁祖反正”。除了西人自身的政治动机,仁祖反正能够成功,也是因为朝鲜人仍然对明朝忠心耿耿。许多大臣真挚地认为,明朝有恩于朝鲜,因为其在与日本的战争中提供了大量援助。不幸的是,这也为努尔哈赤的继承人皇太极提供了征讨半岛的口实。女真人的第一次出征发生在1627年,1636年再度出兵,因为朝鲜人仍在反抗。当仁祖最终投降后,后金军队回师东北,命令朝鲜人在汉江边为他们立下功德碑,碑的一面用满文,另一面用汉文写道:“天降霜露,载肃载育。惟帝则之,并布威德。”为了表示诚意,朝鲜人不得不送两名王子入后金朝廷为质,定期朝贡,为接下来的征明提供军队,当时这场战争已经基本结束。垂死的明朝最终孤注一掷,向日本求助。1649年,南明政权派张为大使,阮美为副使,带着普陀藏经去长崎借兵。任务最终失败了。长崎的名字对佛经非常感兴趣,主动提出用一大笔钱购买。然而,他拒绝承认明大使是中国的特使,对提供军事援助根本不感兴趣。在港口阴郁地呆了一个星期后,明下了结论,帝国的贵重物品不应该像商人一样出售。于是他们登上了船,带着无价之宝回到了中国。佛经还给赵,南明最终灭亡。明清易代并没有此前的王朝兴替那么惨烈,它甚至被称为“整个中国历史上破坏性最小的王朝更替”。其原因在于明末时北京周围形成了权力真空,满人只需要进来填补即可。不仅如此,掌握权力以后,满人几乎保持原状,因为他们钦佩明朝的风物,无意改变。实际上,满人自称是伟大传统的扞卫者,而虚弱的明王朝已经无力为其提供保护。除了清初的剃发令,清朝统治下的汉人并没有被描述成“在异族统治下过着悲惨的生活”。然而,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反清复明”仍时有提及,而韩国人则继续兴奋地谈论着明朝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情。他们感激明朝在仁臣之战中提供的帮助,觉得自己欠下了永远还不清的债。1865年,一位韩国学者写道:“我们的神宗皇帝召集帝国军队赶走邪恶的侵略者,耗尽了帝国的资源,收复了我国3000英里。陛下不放过草...从那以后,人们从未忘记偿还这笔债务...即使大海变成荒地,这一义务也永远不会被忘记。”德川家康的野心朝鲜战争结束一年多后,日本的和平岌岌可危。泰格5岁的儿子和继承人丰臣秀赖和他的母亲典典典在大阪城堡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在年轻的继承人成年之前,秀吉生前任命的五位遗民和五位长辈负责处理政务,确保秀来的安全。然而,很快就有迹象表明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首先,秀姬的体制逐渐瓦解。在这个动荡的时期,越来越多的长者、从业者和许多其他名人离开大阪市,回到各自的领地处理私事。然后,在1599年,前田利家去世了。前田是唯一有足够资格和权力与德川家康竞争的重要名字。前田在大阪城堡的住所就在苏莱旁边,他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在五位长辈中,他是这个无助的年轻继承人最重要的靠山。前田死后,德川成为日本最有权势的名字。17世纪初,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苏莱从京都附近的福建城带到大阪城,并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五位老人中的第一位,58岁的德川家康继续声称自己忠于秀吉和秀来,但他的行动越来越清楚地表明,在与陈封家族结盟13年并耐心等待后,他已经准备好夺取政权。1593年2月的比提馆之战
内战的两大阵营开始划定。一方是德川家康,他被认为是后秀吉时代日本实力最强的大名,得到越来越多的支持,因此实力更胜一筹。支持德川的大名大多在东日本,德川自己的领地也在这里。参加过朝鲜之役的老将,如黑田长政、锅岛直茂、宗义智和对秀吉忠心不二的加藤清正。另一方是反对德川的大名们的松散联盟,他们主要来自西日本,以五奉行之一的石田三成为首。同德川一样,石田也宣称自己只是为了维护秀吉的遗产,不过实际上他也怀着夺取统治权的个人野心。支持他的大名包括以下几人:朝鲜之役中的重要人物宇喜多秀家,他是壬辰战争中侵朝日军名义上的总大将,也是五家老之一,曾发誓要保护秀赖;五家老中的另一位毛利辉元,他曾经指挥日本水军同李舜臣交过手;九州的基督教大名小西行长,他在两次入侵中均是先锋,参与谋划了停战期间的大部分外交骗局;泗川之战的胜利者岛津义弘,他割下了大量鼻子作为战利品;小早川秀秋,他是小早川隆景的养子,后者是在1593年的碧蹄馆之战中击败明军的九州大名。年迈的隆景死于1593年,享年六十五岁,没有子嗣。1600年10月21日,经过前期的6次小规模冲突,东、西日本两大阵营在京都东北一百公里的官园展开了决定日本历史进程的决战。这是一场大战,多达15万军队,即德川家康领导下的7万纪律严明的东部军队和石田三成领导下的8万松散联盟的西部军队。早上8点,浓雾开始散去,石天军主力与德川军相遇。石田把小早川秀秋的军队部署在附近的山区作为预备队,这样他就可以抓住机会作战。双方打了几个小时,没有输赢。最后,石田点燃了信号,并号召小早川秀秋军队进攻。秀秋没有回应。石田不知道的是,这个23岁的名字已经秘密改变了他的阵营。早些时候,他被黑田正弘说服转投德川。秀秋等了一会儿,就领兵攻打石天军,最后时刻的兵变让德川占了上风,西凉军见势不妙只好撤退。关原合战结束后,发生了所谓的“日本史上最大规模的转封”,反对德川的八十七位大名的领地被没收,然后被赏赐给幸运选对阵营的大名。绝大多数被剥夺领地的大名或是被杀,或是被勒令切腹。视自杀为不可饶恕之重罪的基督大名小西行长,因为拒绝切腹而被斩首。据说行刑人砍了三次,才终于砍掉他的头。曾经与德川为敌,但是现在愿意听他号令的大名,虽然基本上都被剥夺领地,但是性命无虞。例如,宇喜多秀家被没收家产,放逐到一座名为八丈岛的小岛上,他在那里一直默默活到九十岁。四国领主长宗我部盛亲也被没收领地,他是侵略朝鲜的长宗我部元亲的儿子,元亲于前一年去世。立花宗茂的命运和他相似。毛利辉元是被允许保留部分领地的三大名之一,他保住了位于现在广岛附近的庞大领地的三分之一。积极支持德川的大名们的命运和这些人截然相反,他们获得了丰厚的奖励,一些人的领地石高甚至翻倍。得到赏赐最多的是黑田长政。德川认识到他说服小早川秀秋加入本方阵营的重大意义,此举瞬间扭转了战局,因此将这位三十二岁的大名转封到福冈,新领地的石高几乎是以前的四倍。曾经和小西行长分享九州肥后国的大名加藤清正得到了前者的封地,单独领有该地。五大老之一、已经去世的前田利家的长子前田利长得到了弟弟利政的领地,后者和利长决裂,加入石田的阵营。宣誓效忠德川,但是没有实际参战的大名,只是保住了原先的封地。被斩首的小西行长的女婿宗义智是其中之一,他是被秀吉侵朝军当作跳板的对马岛的领主。宗家在对马岛的统治又延续了两个半世纪。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动乱中,丰臣秀吉的儿子秀来并没有被废黜。他在大阪城堡及其周边地区保留了65万石领地,虽然只有父亲留下的三分之一,但他仍然是日本领土上最大的名字之一。德川家康知道除掉这个孩子的时机还不成熟,日本人也没有忘记丰臣秀吉的权威。泰哥去世才两年。如果此时选择彻底颠覆丰臣氏家族,那些刚刚宣誓效忠德川家康的大腕们将会叛逆,联盟必然会瓦解。一些大牌会选择站在秀来这边。德川耐心等待了十四年,从打赢关元联合战争到消灭丰臣氏家族。日本与朝鲜的再次接触与此同时,作为确立其新政权合法性的途径之一,德川开始寻求恢复与朝鲜的外交关系。对岛岛主宗义之对再次与朝鲜联系的命令表示欢迎。长期以来,他的以农业为主的荒岛,利用韩国人给予的贸易特权,获取了大部分生活必需品。现在,由于与朝鲜的接触被切断,他们正在遭受痛苦。对岛岛派出了几个人作为第一批派往朝鲜的使节。当他们到达釜山时,他们要么被抓住,要么立即被赶走。考虑到韩国人对日本人的敌意,这并不奇怪。战争结束时,首尔甚至计划向对马岛派兵,以惩罚其最近的背叛行为。然而,朝鲜的闭关锁国政策并没有持续多久。1601年,对岛派遣的第四次使团成功地将信送达汉城并得到了答复。韩国政府在回复中写道,如果日本真的想要和平,就必须归还在战争中被带走的朝鲜人民。之后,双方恢复了沟通。1602年,朝鲜向对岛岛派遣使节,调查日本是否真的想要和解。后来,在1605年,他们再次派遣使节到日本,这次他们去京都会见德川家康。这次任务由德高望重的和尚郑伟领导,他在仁臣战争期间组织僧侣和士兵抗击日军。该任务取得了实际成果,5000多名朝鲜囚犯得以返回家园。虽然他们只占俘虏人口的十分之一,但足以安抚朝鲜人,让双方的谈判得以继续。两国间仍然存在着相当大的理解鸿沟。首先,他们对战争的看法差距很大,朝鲜人认为日本是失败的一方,而日本则认为自己达到了“惩罚”朝鲜,从而向明朝展示自身实力的目的,因此多少可以算作胜利。双方对目前外交进展的看法,也存在着不小的差别。最重要的是,他们对本国在世界的位置的认识迥异。双方的交涉均由对马岛的宗家作为中介加以协调,他们积极消除障碍,篡改了部分外交文书,有一些甚至完全是他们伪造的。例如,1606年,他们给汉城送去一封伪造的信函,其中德川家康的头衔是“日本国王”,这相当于承认了明朝皇帝的正统性,也意味着承认日本在中华世界的附庸地位,朝鲜人因此感到满意。宗家的改动还包括一些更加平常的细节。例如,为了避免冒犯朝鲜人,他们会把日本国书的日期改成中国的纪年。反过来,为了让德川幕府满意,宗家会让朝鲜国书的口气更加谦卑。双方都察觉到对马岛在暗中动了手脚,但是为了改善双边关系都假装不知。不过,更加明目张胆的谎言永远都无法被原谅。韩国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下属,哪怕是最轻微的暗示都不能接受,而德川幕府则认为自己的地位在中国之上,而不是之下。17世纪30年代初,氏族内部发生内讧,对岛岛的诡计被公之于众,导致江户幕府的介入。自1635年以来,精通汉字的禅宗僧侣被派往对马岛监督与朝鲜的通信。同年,日本将军的名字被写成了韩日双方都能接受的“日本大国王”,英语中的“巨人”一词就起源于此。德川幕府想要恢复同朝鲜之间的外交关系的理由是显而易见的,它可以帮助新政权确立合法性。但是朝鲜人为什么会愿意在战争结束后不久便重启和日本的关系呢?实际上,汉城朝廷的政策,部分受到了壬辰战争期间被掳到日本并于1600年被释放回国的姜沆所着的《看羊录》的影响。在《看羊录》中,姜沆没有掩饰自己对日本人的感情,他对他们恨之入骨。他形容他们是“可怕的民族”,朝鲜人的“宿敌”,日本不过是“狗和猪的巢穴”。但正是因为他们过于危险,因此不能被置之不理。姜沆指出,这是朝鲜过去犯下的最大错误。在整个16世纪,朝廷固守传统政策,对北方边界的重视程度更甚于南方,没能认识到日本人因为穷兵黩武和对火器的娴熟掌握而成了比女真部落更大的威胁。从今往后,“边界的守备要增强百倍”。姜沆也建议要和战后日本的任何一个政权建立起联系。如若不然,他认为日本会在数十年内再次侵略朝鲜。但是,“由于日本人本性重视联盟,如果我们能够,或许我们就可以维持百年的和平”。为了建立这样一种联盟,姜沆呼吁重新采取战前的便宜之计,让对马岛和它的领主宗义智处理双方全部关系。不过,朝鲜人现在已经十分清楚,狡猾的宗义智在战前利用中间人的地位为自己谋取利益,最后背叛了朝鲜。他和他的继承人应该被安抚,朝鲜应该给予他们贸易的机会,这样他们才会依赖朝鲜,从而忠于朝鲜,同安抚边境女真部落的策略如出一辙。但是在允许他们来朝鲜的同时,也必须将他们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南方海岸特定的贸易区之内,这就可以使日本人没有任何可以获取朝鲜的交通和内陆防御情报的机会,在策划1592年的入侵时,日本人充分利用了他们获取的情报。“为了控制日本人,”姜沆总结道,“首先要控制对马岛,而要控制对马岛,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这些建议成为战后朝鲜对日外交政策的基础。两国之间的交流仅限于通过对马岛的有限贸易。此外,当新的韩国国王或日本将军继承王位时,双方都会发送一封信函通知对方。德川幕府偶尔会欢迎朝鲜使臣到江户,因为幕府可以告诉民众,他们是朝鲜下属国家的进贡使臣,从而彰显将军们在海外的权威。朝鲜人也很高兴有机会去日本,因为他们可以借此机会收集有关该国的信息,了解该国是否在为战争做准备。然而,日本人从未正式向朝鲜派遣过使团,即使他们有意,朝鲜也不会接受。江户的国书全部由对岛使臣交出,他们是唯一被允许踏上朝鲜土地的日本人。不仅如此,一旦进入北对马岛,每一位韩国特使都只能在釜山外有围墙的日本住所周围活动,并一直处于监视之下。朝鲜不允许任何人北上首尔。偶尔,日本人会抱怨这些限制。一些名人渴望像他们的祖先一样获得与朝鲜贸易的权利,并认为首尔应该对与日本做生意更加开放。但是他们的呼吁没有效果。直到19世纪初,经过两个多世纪的和平稳定,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双方偶尔中止任务,停止通过对马岛的贸易,两国关系创下新低。本文摘录自《壬辰战争》,塞缪尔·霍利 着,方宇 译,后浪丨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9年7月。本站经授权转载,现标题和小标题为编者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