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蝇 百年前老北京如何灭蝇
雨后泥泞的胡同 雨后泥泞的小巷
五月节后,窗户上覆盖着“冷布”
“客栈里,天井塌了,围墙毁了,芦席破了,屋外大小便重了,苍蝇聚在一起,变成了黑色,人到了,惊飞而去,扫脸扑头……”
这是1873年来中国求学的日本真东弘安济宗僧人小对酒店卫生状况的描述。进入北京后,他的印象仍然是“到处臭气熏天”...孩子在屋外,有很多粪便和卤素,他们害怕亵渎自己的靴子”。在室内和室外盘旋的苍蝇让他感到无聊和焦头烂额。
晚清时期,北京的卫生条件很差,这在很多来到中国的外国人的作品中都有记载。1886年访问北京后,德国银行家恩斯诺在给投资者的经济报告中直言不讳地指出:“在普遍缺乏维护的情况下,街道上的黑色灰尘有一英尺厚,所有的街道和广场都散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奥地利记者海斯在1898年的一篇新闻报道中谈到了他对北京的印象:“除了夏天的几个月下雨,街道上总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灰尘,厚达脚踝...一般七八月份都有大雨,北京成了大泥塘。只有房子和街道中间的一些部分仍然暴露在外。走路是绝对不可能的。坐轿子甚至可能危及生命。许多深坑被泥浆覆盖。收集来的蚊蝇到处乱飞,带来各种传染病。英国医生雷尼在北京观察到,“蚊子叮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发烧和神经痛增加了。“美国摄影师多萝西·格雷真的被苍蝇困扰。她问管家韩有没有办法。韩管家带来了一把飞扫帚,但是“这个飞扫帚似乎只是一个门面,而且它只能把蚊子从一个地方驱赶到另一个地方。"
多萝西租住的院子位于哈德门附近。不仅有五个主房间,厨房,仆人的房间,还有自来水和电灯。老北京的生活条件很好。在这样的环境下,蚊子和苍蝇依然成群,更不用说贫民窟了。著名文史学者程先生在回忆录中写道:“东龙湫沟因年久失修而淤塞,浑浊的河水漫溢,沟中漂浮着死猫、死狗、死老鼠、粪便和垃圾。所以,一年四季都臭。夏秋季节,蚊蝇滋生,感染霍乱、疟疾、鼠疫等各种急性传染病,严重危害沟渠附近居民的健康甚至生命。”
老北京家家户户为了对付蚊蝇,过完五一节就撕下足够的纸,用“冷布”贴上。冷布是一种染绿的稀疏纱布,可以透气防蚊蝇。但这种被动防御往往容易被狡猾的蚊蝇打破,以至于北京有句俗语:“苍蝇上马勺——混食。”马勺是木头做的饭勺,入侵室内的苍蝇经常落在上面,传播病菌,造成无穷的危害。
上世纪初雨后积水的胡同和拥挤的院落 上世纪初雨后积水的胡同和拥挤的庭院
“灭蝇大会”花样频出
1920年夏天,北京爆发霍乱,引起了全国的关注。许多报纸呼吁加强首都的卫生防疫工作。一些医院和社会团体率先行动:据《顺天时报》报道:1921年5月24日,西北城市地方服务团邀请协和医院体育教师陈到岗洼城街就苍蝇的危害发表演讲。这个场景不仅用幻灯片展示,还呈现给听众。1922年9月,传染病医院贴出告示,提醒市民注意饮食、饮水和灭蝇;1923年4月,有关媒体呼吁“打死生蝇不是治本之策,最重要的是同时铲除苍蝇工厂”,即通过环境卫生来消灭滋生蚊蝇的土壤。从20世纪20年代开始,基督教青年会在学校举办灭蝇比赛,包括中小学、平民学校、补习学校和职业学校等。,并且还统计了被杀死的苍蝇数量并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以引起社会的注意。
1925年,成立了“史静警察局试点公共卫生办公室”,这是北京历史上第一个公共卫生办公室。“说服蚊子和苍蝇”是他们许多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一项。1927年5月下旬,他们与基督教青年会大力合作,决定一起办一件“大事”,即举办“灭蝇大会”:与东城所有小学举行灭蝇比赛,抓苍蝇最多的学生获得银杯。这是北京人没听说过的稀罕事。学生、家长、老师和公众都觉得它新奇有趣,并积极参与其中。大会期间,进行了与飞控相关的各种报告和演讲,分发了宣传材料,举办了向公众开放的展览,包括飞行模型图片和飞控仪器。第二年,也就是1928年,两个组织联合给工商管理局发了一封信,希望全市所有市民都加入灭蝇行动。今年5月,基督教青年会与协和医科大学丙寅医学会合作编写试题,考查灭蝇常识,并对在校学生进行调查宣传;平民学校组织驱蝇运动,深入讲授苍蝇对家庭的危害;美国人麦克勒建议警察局借鉴美国高效的灭蝇方法,结合科学分析和实验数据,根据“大数据”调整灭蝇方式,完善灭蝇工具;国外报纸也介绍了灭蝇的最新发明,希望中国人能尽快介绍。
不久后,南京和北京“挂钩”推动早春买蝇健康运动,认为这样做不仅有利于灭蝇工作,还可以用来宣传,引起人们的兴趣。在北京,卫生部门要求全市所有的大排档购买防蝇纱罩,而派出所则用现金购买苍蝇。据记载,1928年共收杀苍蝇1213.4万只,花了2018元,相当于杀了一万只苍蝇,“赚”了两大洋。
1929年,国民政府卫生部为应对春季疫情而发行的宣传资料中,有一首《春季防病歌》,其中很多内容都提到了防蝇灭蝇。这里摘录如下:“蚊子和苍蝇多了,它们是人类的大敌。虽然它们在夏天和秋天茂盛,但在春天开始发育。春天的雌蚊蝇有上亿只,所以杀蚊蝇的方法要从春天开始实施。苍蝇的幼虫是蛆,粪便和污垢应该被清除。蚊子在水中的租金杀死了蚊子的根植物。这种疾病的感染是最惊人的,不用枪就能杀人。希望大家努力提前防范灾难入侵。”
京师警察厅试办公共卫生事务所 史静警察局试图管理一个公共卫生办公室
抗日战争时期唱《灭蝇歌》
1933年,梁缘出任北平市政府市长,将灭蝇运动推向高潮。
梁缘,浙江杭州人,早年留学日本。他结合自己的国情,借鉴欧美国家先进的城市规划建设经验,积极推进北平市政的“现代化”改造,其中环境卫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1933年,根据第一卫生区办事处的提议,北平市政府组织了灭蝇运动委员会,开展了为期三个月的灭蝇运动。从1934年到1937年,北平举行了四次卫生运动会议,1937年第四次卫生运动会议设立了专门的延长日作为报告灭蝇成果和方法的日子,并举行仪式庆祝灭蝇成功。
这场轰轰烈烈的灭蝇运动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邓云祥先生回忆说:“梁缘,杭州人,当时任北平市长,想整顿古城,改善卫生条件。宣传杀苍蝇,又放出风声,带一定数量的死苍蝇去市政府,就可以给钱了,里面有多少银元,我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很吸引人,所以很多人都在到处找苍蝇,大概第一个带死苍蝇去市政府,那确实是收点钱,然后再拿一遍,只是官僚说没有这回事……”想必是苍蝇太多,灭不了,让市政府觉得财政上是这样的。这场运动的效果立竿见影。邓云祥先生说:“记得抗战前,我家住在北平西城的皇城根。不要说房间干净没有苍蝇,就是外面的公厕很少见到苍蝇。那时候的古城,除了春风,夏天和秋天都很干净。没有蚊子,也没有苍蝇。”
如此美好的养生过程被日寇的铁蹄打断了。“七七事变”后的八年里,侵略者掠夺北平,蹂躏古城...后来成为著名教育家的孙敬修北平市汇文第一小学音乐老师时,写了一首《灭蝇歌》教孩子们唱歌,讲的就是灭蝇。事实上,他表达了对侵略者的无限仇恨:“有微小的昆虫、瘟疫、霍乱,还有成千上万的苍蝇。”小心苍蝇是敌人,它是大敌人。努力摆脱它!不要留下任何麻烦,再次发芽!卫生干净。杀苍蝇,别生病。"
自1949年以来,人民政府一直重视蚊蝇和传染病的控制,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北京的环境卫生不断改善。小时候偶尔会看到一两只苍蝇在室内或夏天的绿屏窗上嗡嗡叫,用苍蝇拍死东西,但近年来很少见到。有时候想想,即使在打死苍蝇这种小事上,也能投射出时代的变迁——说是小事。其实从民生的角度来说,杀病虫害只是重中之重:朗朗干坤,能不能让苍蝇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