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旱蝗汤 问吧精选︱民国为什么有许多特务来自浙江江山

【编者按】

民国军事史研究者、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会会员胡博近日做客该网站提问，非常受欢迎。读者关于国军抗日的问题多种多样，胡博先生一一耐心解答。私人历史的一些精选内容与读者分享。

诗人穆旦的远征军经历：曾断粮八日

暖兔:1942年2月，著名诗人穆旦报名参加中国远征军，后成为杜手下的翻译和秘书。你能在国家军队档案中找到关于穆旦军事情况的信息记录吗？

       胡博：您好，关于穆旦，我掌握的并不多，现根据手头信息试着回复如下：

穆旦于1942年2月报名参加远征军。他的职位是第五集团军司令部少校的翻译。他的主要任务是协助陆军参谋长罗友伦进行翻译。第一次远征失败后，穆旦随部撤退回国，在此期间他经历了在野人山的艰苦岁月。回国后，他写下了《森林之歌——在野人山牺牲阵亡将士》。

       曾任西南联大讲师的王佐良曾经写有《一个中国诗人》一文，其中有关于穆旦在野人山的经历现摘录部分内容如下：他从事自杀性的殿后战。日本人穷追，他的马倒了地，传令兵死了。不知多少天，他给死去战友的直瞪的眼睛追赶着。在热带的豪雨里，他的腿肿了，疲倦得从来没有想到人能够这样疲倦……河康河谷的森林的阴暗和死寂一天比一天沉重了，更不能支持了，带着一种致命性的痢疾，让蚂蝗和大得可怕的蚊子咬着，而在这一切之上，是叫人发疯的饥饿，他曾经一次断粮达八日之久。但是这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在五个月的失踪之后，结果是拖着他的身体到达印度……

       从1943年开始，穆旦继续在第5军服务，他先后担任过第5军汽车兵团英文教官、军委会驻滇干训团第1大队中校秘书。至同年7月离部。11月进入位于重庆的国际宣传处新闻学院学习。此后直到1946年4月，才又再次进入军队，在罗友伦的青年军第207师担任英文秘书，直至1948年9月。但这已经和抗战无关了。

自1943年以来，穆旦一直在第五集团军服役。曾任第五军汽车总队英语教官，军委驻滇第一旅中校书记。直到同年7月。11月进入重庆国际宣传部新闻学院。直到1946年4月，他才再次入伍，在罗友伦青年军207师担任英语秘书，一直工作到1948年9月。但这与抗日战争无关。

穆旦参军前在昆明拍的照片

国军第150师师长许国璋是自杀的吗？

暂停的生命:请问，国军150师师长许国璋烈士最后自杀了吗？有人说他没有自杀？

       胡博：您好，许国璋将军的死因，确有自杀和阵前中弹身亡两种说法。我在去年参与编写《碧血千秋——抗战阵亡将军录》一书时，曾就此问题进行过考证。经过相关史料的搜集、判断和筛选，最终取用了曾任第67军参谋处作战科长邱正民亲历回忆的说法。现摘录相关内容如下：

许将军用步枪还击。他的身体已经又瘦又病，他已经战斗了十天。他累了，受了重伤。他在战场上多次被震惊...震惊过后，他被误认为是被下属杀死的...他把他的“尸体”运到了南岸...没想到，凌晨4点左右，将军醒了过来，意识稍显清醒，发出微弱的声音询问当时的情况。当他得知这座城市已经被敌人占领时，他匆忙喊道:“我是一名士兵，应该在战斗中死去。你要把我运送到另一边，这伤害了我！”毕，又晕倒了。徐将军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他摸了摸睡在他旁边的一名警卫佩戴的手枪，但他毅然拔出枪自杀了...

张自忠因流言而死？

钟:谣言可以杀人。张自忠将军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去南瓜店的吗？请问哪里可以买到《国民革命军军师史》和《国民革命军将官》？

       胡博：您好，张自忠在南瓜店与日军力战身亡是没有疑问的。要说流言是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目前还无法下定论。至于《师史总揽》和《将官总揽》两书，因无出版社愿意出版，您目前还无法购买得到。

唐的名声好坏参半？

       3220993175：您好，汤恩伯在河南大饥荒时被骂作“水旱蝗汤”，这是某些人的恶劣攻击，还是汤恩伯确实作恶多端？

胡博:你好，唐伯恩是一个长期以来毁誉参半的人物。他既有抗战初期南口、台儿庄的辉煌，也有豫中的惨败。如何评价这个人很难。如果你真的对此感兴趣，我推荐你读一读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书——《唐年谱》。

       雪糕年糕：如何评价台儿庄战役中汤恩伯军团的作用？李宗仁在回忆录中指责汤迟迟没有南下，汤是见死不救还是策略性的暂时避战？

       胡博：您好，关于汤恩伯军团在台儿庄战役中所起的作用，10多年前我曾写过一篇专文《偏师往事——第20军团台儿庄战记》。简单来说，没有孙连仲所部死守台儿庄，以及汤恩伯军团的增援，就没有台儿庄的捷报，两者是息息相关互不可缺的。李宗仁之指责汤恩伯，主要原因是没有执行李宗仁要求汤军团立即解台儿庄之围的命令。从这个层面来说，汤违背上级的军令是事实。但以实际战场形势而论，作为前线直接指挥者的汤恩伯认为，如果立即执行命令，自己的部队将会遭到日军两个支队的前后夹击，如果汤军团因此溃败或被日军歼灭，那不仅台儿庄之围无解，大捷就更不可能实现。从这个层面来看，汤恩伯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胡博:你好，关于唐伯恩军团在台儿庄战役中扮演的角色，10多年前我写过一篇专题文章，题目是《离别往事——第20军团台儿庄战役》。简单来说，没有孙连仲的军队和唐军团的增援，台儿庄就没有好消息，两者息息相关，缺一不可。李宗仁指控唐伯恩的主要原因是，他没有执行李宗仁关于唐军团立即解决台儿庄之围的命令。从这个层面来说，唐违背上级军令是事实。然而，就实际战场情况而言，作为前线直接指挥官的唐认为，如果命令立即执行，他自己的部队将遭到两个日军分遣队的攻击。如果唐军团被日军击败或歼灭，不仅无法解决台儿庄之围，也不可能取得大的胜利。从这一点来看，唐伯恩是“不会接受自己在国外的生活”的。

五战区将领合影，左六为唐

国军的敌后游击队战斗力如何？

白思文:胡伯达能否简单介绍一下国民党在敌后战场的一些抗日力量和主要事迹，包括各军种编制的野战部队，以及国民党的游击队和地下党派？

       胡博：您好，抗战全面爆发之后，国军的敌后战场大致可划分为五块，其一为鲁苏沦陷区；其二为冀察沦陷区；其三为晋绥沦陷区；其四为中原沦陷区；其五为华南沦陷区。

国民政府组织的游击队数量相当客观，军政部直接备案的正规游击队包括:第一战区27个游击纵队；第二战区9个游击纵队；第三战区五个游击纵队；第四战区游击纵队5个；第五战区22个游击纵队；第六战区的三个游击纵队；第七战区的10个游击纵队；第八战区的五个游击师和三个游击纵队；第九战区七个游击纵队；滇缅战区的三个游击纵队。此外，边区还有许多游击队等等。但是国民政府不重视游击战争和敌占区根据地的建设。结果，核心游击区被日军或伪军一个一个地打垮了，苏茹战区和冀察战区都在这种情况下取消了。因此，国军敌后游击的效果是非常有限的。

“第x军”和“第x路军”的差距在哪儿？

德国球迷卢仁义:胡先生，抗战前，国民党军队有的用“X军”作为绰号，有的用“X路军”作为绰号。有没有“路”字有什么区别？

       胡博：您好，“路军”的级别高于“军”，“路军”的主官称为“总指挥”，军的主官称为“军长”，一般一个“路军”，由若干个军组成。

谁能当少将？

       pengpai1：想请您谈谈国军军衔与职务的关系，有时旅长军衔就能是少将，是否偏高？

胡博:你好，根据当时的建军规定，一个步兵旅的旅长是“少将·准将”，其余的，如团长、中将、军长等，都是根据不同时期不同的建军规定佩戴的。有时，考虑到任职者的资格，职位可以放宽“职级”标准。比如20世纪30年代步兵师师长的编制，就允许根据实际资历佩戴中将或少将的衣领。

       通常情况下，一般步兵旅的编制，都是少将级，独立旅则会有中将级的例子出现。

国军士兵的工资是多少？

       Xiaodiandi：抗战时期的将士军官有工资么？

胡博:当然是你好。从国家军队到将军再到士兵，他们都是按等级领工资的。

       虽然受“国难薪”的限制，但还是有收入的：）按照级别，上将的国难薪是240元法币，中将200元，少将160元，上校120元，中校100元，少校80元，上尉50元，中尉40元，少尉30元，准尉24元，上士15元，中士12元，下士11元，上等兵8.5元，一等兵7.5元，二等兵7元。

此外，军官也有工作津贴。

有哪些无名将领令人钦佩？

巴戈:你最喜欢的国军将领是哪一位？

       胡博：就我个人来说，还是比较喜欢一些“无名之将”。当然并不是他们不出名，而是在更多知名将领的光环下，无法为众人所知。比如林伟俦，南京保卫战后期率领所部突围，几经艰难不离不弃，最终成功将部队全建制地带出日军包围圈。再如刘嘉树，在霍口村指挥一个旅独立阻击日军一昼夜，为战区主力集结部队争取到宝贵时间。又如吴鹏举，率部在台儿庄外围侧击日军濑谷支队，是促成大捷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但这些人的这些事迹，并不为人所知。诸如此类的实在是太多了。

“无川无军”名副其实吗？

       子建：近年来，关于川军的事迹越来越多地从大众媒体上传播开来，貌似有无川不成军的说法。想请您谈谈对川军在抗战中贡献的看法，并顺便说说您有没有最喜欢的川军将领？

胡博:你好，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华北、华东、华南大部分领土沦陷，西南角成为抗日战争的大后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战争、相对稳定的四川，自然会成为提供前线作战的军事来源基地和补给基地。大批四川人参军参战，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事实上，无论是川军还是中央军，以及其他地方部队，都有大量的四川人为他们服务。用“没有四川就没有军队”来形容他们更合适。

       我喜欢的川军将领有不少，杰出者如汪匣锋、张宣武、杨汉域等，都在抗日战场上有过优秀表现。

浙江江山为什么要派出间谍？

       WHATINI：请教您，浙江江山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特务？

       胡博： 您好，这可能与军统的负责人戴笠是江山人有关。其实戴笠用人并不拘泥于只重用江山人，毕竟情报战线上的事情，并不是是个同乡就能胜任的。事实上截止到 1949年，受到戴笠重用且在情报战线上混出名堂的将军级江山人，也只有周文新、毛人凤、戴云林、王蒲臣、毛万里数人而已。

胡博:你好，这可能和军统负责人戴笠是江山人有关。其实戴笠并不拘泥于只重用江山人。毕竟，情报战线上的事情并不适合做同胞。事实上，直到1949年，被戴笠重用，在情报战线上出了名的，只有周文新、毛人凤、戴云林、王蒲臣、毛万里。

戴笠

“寻人启事型”提问

司徒沂水:你能给我们讲讲衡阳保卫战第十军参谋长孙明宇吗？他来自山东即墨。

       胡博：您好，孙鸣玉毕业于东北讲武堂和陆军大学，长期从事参谋业务工作。在1944年的衡阳保卫战中，他是第10军参谋长，具体负责制订了部队的防守和作战计划。1945年从日军战俘营脱险后，他又先后担任过师管区司令和师长，后在台湾退役。

易琼乐有友:老师，能推荐一下王军、陈、邢的资料吗？

       胡博：您好，关于王竣和陈文杞两位抗战阵亡将军，我在参与编写《碧血千秋——抗战阵亡将军录》一书时已经分别立传，您如有条件可找来一阅。关于邢清忠，他是河南嵩县，行伍出身，常年服务于镇嵩军。1941年4月30日在第65师师长任上病逝于河南渑池。

梅大惊小怪:你好，你有关于赵喜章、苏静成、曾仁文的消息吗？

       胡博：您好，据我所知：赵锡章，河北河间人，第70师第205旅旅长。1938年2月在隰县抗战阵亡。苏精诚，福建海澄人，第129师第386旅政治部主任兼太岳军区政治部主任。1941年1月在韩壁抗战阵亡。曾仁文，江西吉水人，第8路军后勤部参谋主任。1943年5月在和顺抗战阵亡。

“粉丝八卦”问题

       雨露林：为什么选择研究国军军史？

胡博:你好，1995年是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当时我发现关于欧洲和太平洋战场的书很多，但是关于抗日战场的著作很少。经过这次“刺激”，我决定“既然没人要做，那就让我开始吧”，从此就失控了:)

       舒思慧：您是从何时开始接触并痴迷军史的？有木有比较喜欢看的军事杂志？

胡博:你好，我从1995年开始接触民国军事史。仔细想想，今年已经是第20个年头了。受限于关注领域的内容，目前的军事杂志没有我想了解的信息，所以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军事杂志了。

       坚果壳：在搜集民国军队资料的过程中，您有什么难忘的经历吗？

胡博:你好，最难忘的经历就是跑千里去查档案，却被人拒之门外的经历。记得2008年，当我得知一个档案馆里有一个我非常感兴趣的档案时，就打电话咨询，接电话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回复说可以咨询。于是我订了机票，订了酒店，长途跋涉赶到了那里。没想到，到了目的地填完申请表后，博物馆告诉我，档案是封闭的一部分。我可以想象我当时有多沮丧:)

       2594189222：胡老师，你在民国军史研究中如此专业，是不是花费了很多金钱？有概数吗？

胡博:你好，因为我是业余研究员，有些收集数据的方法只能自费解决。至于这20年花了多少钱，我真的没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