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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纳克 穿越“铁幕”:冷战年代的东德难民

2022-01-14 06:31
1961年7月15日,冷战时期最香艳的政治风波在迈阿密海滩爆发。身高172厘米、芳龄24岁的“德国小姐”玛莲娜·施密特击败其余47位佳丽,荣膺“环球小姐”桂冠。但这位代表西德出赛的佳人却不是土生土长的联邦德国公民,而是在1960年穿越东西柏林分界线、由耶拿迁居到斯图加特的民主德国逃亡者。《时代周刊》揶揄说:“就冲放跑了这位5英尺8英寸高的美女,东德的边界卫兵也该被控渎职罪。”民主德国共青团机关刊物《青年世界》则攻击欧美舆论企图利用选美激起人们对东德难民问题的关注,并恶毒地诅咒说:“西方关心的只是这个姑娘的胸和屁股,没有人会真正尊重她……她很快就会被全世界遗忘了。”

事实证明,玛琳·迪特里希·施密特被遗忘的速度比民主德国本身慢得多。她青年时期的移民轨迹反映了战后东德难民的总体命运:战后定居玛琳·迪特里希的布雷斯劳与整个西里西亚一起被割让给波兰,他们被驱逐并重新安置在东德耶拿;由于东德的经济萧条和高失业率,家庭成员被迫经由西柏林逃往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寻找出路。玛丽娜一家离开一整年后,柏林墙拔地而起,穿越“铁幕”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生死冒险。

1961年环球小姐,东德流亡者玛琳·迪特里希·施密特。她现在在萨尔布吕肯安度晚年。

从1945年到1989年,先后有近350万德国公民从东部地区迁居到联邦德国境内,其中近1/3是因战乱和强制迁徙造成的难民。他们被历史学家称为“民德逃亡者”,在东德受到长期政治批判。但这些从万马齐喑的“铁幕”之后仓皇逃出的流亡者,最终在西部的同胞那里收获了他们所期望的一切——个人自由、就业机会和上升空间;这种反差不仅进一步打击了东德政权的声望,也使以西德为中心完成统一具备了现实的情感基础。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最终被推倒,“民德逃亡者”和民主德国本身一起成了历史名词。

德国人迁移了

二战结束后东南欧德意志人的大迁徙,根源应当追溯到1930年代纳粹德国的“生存空间”理论和“复归帝国”政策。按照希特勒的想法,大德意志帝国的最终疆域不应受现行国际法的约束,而是要由德意志民族根据自己的聚居状况、历史传统和经济需求来确定。按照这一谬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被划入新独立国家版图的但泽走廊和上西里西亚东部、默默尔、苏台德区以及独立的奥地利、卢森堡两国都应当“复归”到德国疆界之内,波罗的海沿岸、波兰东部、乌克兰一部以及中欧其他地区也要加以“德意志化”,驱逐或屠杀当地原有的居民,迁入德裔定居者。从1939年到1944年,近180万德国人以这种方式被安置到了波兰,代价则是200万波兰人流离失所、并沦为奴隶劳工。

如此野蛮的经济和人口入侵,战后肯定会遭遇同样强度的报复。为了彻底杜绝德国卷土重来的可能,补偿纳粹战争时期的经济掠夺,欧洲各国几乎自发地发起了驱逐德国居民、实现“民族分离”的运动。捷克斯洛伐克剥夺了近300万德国居民的公民身份,并命令他们限期离境;1930年,德国国籍占捷克人口的22.3%,到1950年,这一数字已降至1.8%。匈牙利驱逐62.3万人,罗马尼亚78.6万人,南斯拉夫50万人,波兰130万人,就连德国人相对较少的荷兰也驱逐了2.5万人。1944年冬天,由于德国强制农产品造成的饥荒,22000名荷兰平民饿死。现在驱逐可以算是对等报复。

更重要的是,东欧命运的裁决者斯大林早已决定通过人口置换和强制性民族迁徙的方式,一劳永逸地确保苏联西部边境的安全。早在1930年代,苏联就曾对国内少数民族实施过惩罚性的集体迁徙;二战结束后,这一“经验”又被运用于波兰和东普鲁士。1945年7月的波茨坦会议上,苏美英三国就波兰新国界问题达成一致:波兰东部边界退回到1919年的“寇松线”,往东的部分由苏联兼并,当地的450万波兰居民迁往西部领土;作为补偿,奥得河-尼斯河一线以东的德国领土——即德意志帝国的发源地之一东普鲁士——被整体并入波兰,当地的350万德国居民在两年内集中迁徙到盟军占领下的德国本土。加上1945年春苏军抵达前从东普鲁士撤走的600万难民,德国东部边界的变化最终造成了1000万以上的难民,其中至少1/10在迁徙过程中死亡。

1945年春天撤退到德国的东普鲁士难民。德国东部边境的变化最终导致了1000多万难民。

西德联邦统计局1958年发布的数据显示,对德裔居民的强制性迁徙造成了1240万之多的难民,有210万人在迁徙过程中死亡,经济损失超过3000亿西德马克。剩余的1000余万难民占到战前德国6900万人口的15%以上,单是为他们提供食品、医疗和住房就足以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由于救援措施来不及跟进,英美法三国不得不拒绝难民无限制地涌入西部占领区,而要求数百万人在土地充裕的苏占区安家。以1949年两德分裂时的统计论,安置在西德和东德境内的难民人数比率约为2:1;换言之,至少410万人留在了“铁幕”以东,另有10万人留在分区占领下的柏林。

如果说在1948年之前,渴望生存的难民无法照顾到找出东西方定居点的优劣,那么在1948年之后,情况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柏林空运动和马歇尔计划的实施,使美英法控制的地区呈现出复兴的迹象,苏联在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的独断专行,使人们不得不怀疑东部地区的命运。1949年西德联邦颁布的《国籍法》为东部居民继续向西迁移提供了法律依据。它规定世界上只有一个单一的德国国籍;1945年停战前出生的所有德国公民,无论居住在哪里,都被视为西德联邦的自然公民;进入西德后,东德公民可以自行申请西德身份证件。由于1949年德国和德国的“内部边界”没有严密把守,东德人开始成千上万地越过简陋的围栏,甚至拿着假证件通过检查站出境。从1949年到1952年,有67.5万人以这种方式到达西德。

1945年,东普鲁士难民家庭被暂时安置在巴伐利亚一个简陋的避难所。

平地起高墙

在德德关系史上,1952年是重要的一年:统一社会党开始在东德实行工商业国有化、农业集体化和镇压宗教,与市民阶级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东德开始沿着“内部边界”修建隔离带,并派驻边防军守卫。在边界以东500米范围内设置为“保护区”,5公里范围内为“隔离区”。所有阻挡视线的植物和建筑将被根除,电网、电子探测器和警报器将被设置。过去,住在“隔离带”周围的8300名居民被集体搬走。从那以后,那些接近边境的人必须持有许可证,否则他们将被边防人员审问甚至开枪。做好这些防范之后,统一社会党的喉舌开始大言不惭地宣称:“离开东德是一种政治道德的落后和堕落。”“离开一个美好的新生活正在萌芽的国家,仅仅因为诱人的工作机会或其他虚假的承诺,就跑到军国主义的战争策划地,这难道不卑鄙吗?”

但统一社会党很快以实际行动展示了他们的“新生活”:1953年6月17日,4万名东柏林工人走上街头,要求减少工时、增加工资、罢免统一社会党领导人;东德警察邀请苏军协同镇压,打死513人,打伤1800余人。随后的搜捕又使5100余人牵扯进来,其中100多人被处决。这一事件使得东德的国内矛盾再度激化,不仅知识分子和科技人员在竭尽所能地越境,就连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也动了向西德逃跑的念头。

在“内界”已经设防的情况下,唯一可以打开的退路就是四国占领下的柏林。虽然东柏林和西柏林的分界线上也设置了铁丝网和岗哨,但很多缺口依然存在,持有有效证件的东柏林居民甚至可以通过检查站合法进入西柏林。东德人在结婚生子时就开始穿越这条“小水管”:1961年1月至6月,经西柏林前往西德的东德公民多达14万人,7月仅有3万人逃离;从1949年到1961年夏天,共有350万东德公民逃离,占其总人口的1/6。这对号称“美好的新生活正在结出果实”的联合劳动党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讽刺。

贝拉河上的“内部边界”检查站刚刚建成于1952年。由于早期边境防御设施简陋,许多东德人从河里游到西德。

他们最终找到了赢回面子的机会。1961年夏,赫鲁晓夫打算给新上台的美国总统肯尼迪制造些麻烦,东德领导人乌布利希利用这一契机,开始沿东西柏林分界线构筑围墙。8月13日凌晨,数千名东德人民军和工人战斗队开始在埃森大街、波茨坦广场、勃兰登堡门等主要检查站附近集结,构筑街垒、拉起铁丝网。到当年年底,45公里长的铁丝网和简易砖墙已经演变成为总长达165.7公里、用反坦克水泥构筑的“反法西斯防卫墙”。墙的东柏林一侧是宽约100米、埋设有地雷的隔离带,布满了电网、高音喇叭、探照灯、阻拦车辆前进的壕沟以及各种警报系统,然后是一圈禁止东柏林人接近的内墙。在隔离带边缘,卫兵牵着警犬四处巡查,295个了望塔和43个地堡里的14000名哨兵时刻处在警戒状态,准备随时向越境者开枪,后来还安装了自动射击装置。

柏林墙最荒谬的地方在于,它表面上是用来防御“法西斯”对西德的入侵,但它完全建在东德——西柏林只是被东德领土包围的飞地,没有人能从那里派出军队入侵东德;整个柏林墙都建在东柏林的领土上,甚至专门留出了一条10米多宽的边缘地带。换句话说,除了阻止其公民逃离,它没有其他用处。因为隔离墙的存在,三分之一的柏林市民被迫与亲友分离,10万生活在东柏林、工作在西柏林的德国人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

1961年8月13日,柏林墙开始建造。背景中可以看到勃兰登堡门。

讽刺的是,甚至连高墙也没能堵住东德人“向西去”的热情。由于四国占领区存在复杂的交界地带,在靠近西柏林的东德领土上还分布着10块属于西柏林的飞地。其中的一些没有被囊括进最初的隔离墙工程,因此成为绝佳的越境通道。1962年,20多名东德人民军士兵集体逃入施泰因斯图肯飞地,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美军哨所和200多名西德居民,为他们提供了庇护,最终用直升机将他们送到西德。东德当局鞭长莫及,只能把施泰因斯图肯周围的铁丝网也换成水泥墙。东柏林居民进入西柏林的通道自此基本断绝;而每逢特殊节庆,东德当局会不定期地向西柏林居民发放若干入境探亲签证——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对方是来“入侵”的。

再见,昂纳克

对生活在昂纳克时代的东德人来说,1970年代初物质条件的改善只是昙花一现。国家安全机构“斯塔西”正在建立越来越严密的监控网络,出生率逐年下滑的困境则使政府力图阻止一切可能的人口外流。东德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岛:该国公民获准自由出入境乃至移民的对象国只有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另外可以持旅游签证短期前往保加利亚、朝鲜、苏联、罗马尼亚等7个国家。只有公务人员和少数已退休的老年人才能获准前往西方国家,出国参加学术会议和运动会的专业人士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有一则笑话说:假使昂纳克同意开放东西德边境,一天后留在“铁幕”东边的就只剩下他和他老婆了。

在柏林墙刚刚建成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东德人试图溜过不完善的隔离带,进入仅一箭之遥的西柏林。1963年4月,人民军战士沃尔夫冈·恩格斯从苏联基地偷了一辆装甲运兵车,在柏林墙上敲了一个洞,然后翻墙进入西侧。1987年7月15日,来自东德的年轻人托马斯·克鲁格与体育俱乐部的Z-42轻型飞机越过分界线,降落在驻德英军的加托夫基地。普通人走私的方式更为曲折:挖隧道、做热气球、在跨越国界的运河中游泳,甚至爬过下水道。另一种方式是以旅游的名义进入波兰、捷克等邻国,然后闯入当地的美国或西德大使馆寻求庇护。这种人被称为“滞留者”。仅在1976年后的13年里,就有8700人因“拘留”而离开。

1982年的“内部边界”系统示意图已经发展到非常严格的水平。

但更多的出逃者不曾享受这种幸运。从1976年到1989年,平均每年有2500名以上的东德人出逃失败,他们有的是在偷越围墙时被哨兵打死,有的是在运河中淹死,有的是在划船穿越波罗的海时被边防军的炮艇截住。1962年8月17日,18岁的工人彼得·费希特在翻越柏林墙时被东德边防军击中,掉落在东侧的隔离带内,挣扎一小时后死去。两名开枪的士兵在两德统一后被判刑。而在毗邻围墙的贝尔瑙大街,每年都会有人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从沿街楼房的高层跳向西柏林,最后警察只能将朝西一面的窗户全部封上。

在1961年柏林墙建立后的近30年里,至少有200人在翻墙时丧生,3200多名失败者被捕,但仍有5000多名幸运的人成功越过“铁幕”到达西柏林。更重要的变化是“铁幕”本身的弱化:1989年10月7日庆祝东德成立40周年的游行中,出现了要求昂纳克辞职的示威浪潮;11天后,这位强人被同志开除党籍,以“严重破坏国民经济”、“中饱私囊”等罪名被开除党籍,移送检察院。11月1日,东德全面开放与捷克的边境,一周内就有5万人离开。9日晚,政治局委员、东柏林第一书记沙博希宣布东西柏林边界开放,高墙被推倒。仅11月12日,就有多达50万东德人前往西柏林!

1990年10月3日,德国宣布统一。经历了45年的分裂之后,难民穿越“铁幕”的悲剧终于画上句号。这种曲折而独特的经历,或许是今日的德国在安置叙利亚难民问题上态度最为积极的原因——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那种痛苦,也没有人曾为改变那一切做出过更多的尝试。

1989年11月2日,大批西德青年骑坐在柏林墙上,欢庆柏林边界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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