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回忆结局解析 《杀人回忆》终于有了结局

讲述 | 阿郎，看理想主讲人

以下来源|参见理想中的“21世纪伟大电影”

1.吊诡的是，只有凶手才有资格按下停止键

“谋杀记忆”的故事发生在1986年。韩国京畿道花城县，一具女尸出现在稻田附近。到达现场的特工朴斗曼发现，案件并不复杂。首先，这显然是一起典型的强奸杀人案；其次，现场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这对于朴探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只会在能用眼睛看人的时候吃警察的饭。

但在朴斗满信心十足地向嫌疑人靠近时，类似的案件仍然接二连三地发生，被害人都遭到了相同形式的残酷捆绑和折磨。

朴斗曼的目标是一个有点智力问题的少年，一个有性压抑的工厂工人，还有一个从去年9月开始在工厂工作，但有一双光滑的手的老兵。然而，无论他们是依靠传统审讯还是最新的DNA鉴定，他们犯罪的嫌疑已经被排除。

于是，这个上了两年制学校的当地警察朴斗满，包括一个从汉城赶来、上了四年制大学的警官苏探员，面对一个又一个被害人的尸体，先后都失去了理智。

但是京畿道的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随雨出现的凶手还在用尸体来挑衅警察，恐吓百姓。知道真相的是京畿道花城县连绵不断的雨，跑过旷野的风，稻穗上的金黄，稻穗上的蚂蚱。然而风雨中的人不知道，摘稻穗的人也不知道。

《杀人回忆》是一部悬疑犯罪电影，这是一种对结果上瘾的类型片。影片行进的过程，是一场凶手与警察之间不死不休的肉搏，也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智力马拉松。

矛盾的是，只有凶手才有资格按下停止键结束这场炼狱淬体混战，否则，陀螺永远不会停止转动。

但作为一部悬疑犯罪电影，《杀人回忆》到最后也没有抓到凶手。

2.这部电影讨论了是什么让罪犯一次又一次地犯罪

《杀人回忆》取材自1986~1991年间发生在韩国京畿道的一系列强奸杀人案。在长达5年的时间里，先后有10个女人遇害，从年龄最大的70岁，到最小的14岁，受害者无一例外都遭到变态的蹂躏。

韩国警方动用了30万警力，调查了3000多名嫌疑人，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凶手，所以对谋杀的记忆可以说是对事件的强烈还原。

但别忘了，生活真实不意味着艺术真实。

美国前导演奥利弗·斯通依靠从强硬到非人的考证和从细致到变态的逻辑演算，为美国历史上未破的肯尼迪总统遇刺案提供了一个合乎逻辑、无懈可击的答案。

所以，奉俊昊没有在《杀人回忆》里指出凶手，其实是一种叙事上的选择——宏大叙事的野心：

与犯罪的人相比，奉俊浩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人成为罪犯，是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犯罪。

也就是说，奉俊昊早就在影片里指出了凶手，只不过这个凶手不是具体持刀杀人的那一个，而是提供给他刀子的那一个。

此片并不是个案，2006年的《黑色大丽花》和2007年的《十二宫》，同样改编自真实案件，也同样在影片结尾没有揪出真凶，但后两者的做法是一种艺术表达的选择。

3.更多无奈的情感漩涡，更深的淡然

而《杀人回忆》的做法则既是一种电影观，也是一种社会观。

奉俊浩的电影都穿上了一套类型化的盔甲:《门口绑架狗》是黑色喜剧，《汉江怪物》是科幻恐怖片，《雪国列车》是科幻灾难片，《杀人回忆》是悬疑犯罪片。

但在类型片有限的可延展空间里，奉俊昊的电影却有着作者电影的原创性——既有对众所周知的电影公式的套用，也镶嵌了翻滚奔腾在他内心的自问自答。

具体来说，在谋杀的回忆中，我们可以看一下奉俊浩对一个过渡场景的处理:先是有一张警察的尸检照片，然后下一个场景是肉被放在烤盘上，几个警察开始吃东西。

这种处理既有剧情上的连续性，又暗示了社会或者说导演对当时警方的看法——一群盘踞在食物链顶端的食肉动物，吃的就是血淋淋的这碗饭。

如果你愿意，可以早一点知道，人是世界上最神秘的黑森林，每个人走路都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本能。

现实中，韩国警方真的听从风水先生的建议，将警局大门调整到吉位，但十几年过去了，处于吉位的警局大门，并没有保佑大门里的人抓到游荡在大门外的那个凶手；影片里，探员朴斗满听从建议，去神婆那里买了几道神符，在某一个黑夜烧掉，祈求可以找到凶手，这一幕，为这部电影带来了更无奈的情感旋涡，和更深刻的凉意。

金色的稻田，蓝色的天空空，跳跃的蚱蜢和快乐的孩子出现在影片的开头和结尾，但不远处，是隐藏尸体的沟渠，是稻田里随时可能出现的影子。

稻田中央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尽头，那是这部《杀人回忆》物理空间上的闭塞与辽阔，也是奉俊昊最终要指向的那个世界的冰冷与闷热。

4.强奸了一整套安之若素的社会运行秩序，让许多人的信念摇摇欲坠

在几乎所有的犯罪电影中，警察占据了大部分的场景，但这些占据了大部分场景的警察只是塑造罪犯的道具。

而《杀人回忆》是通过罪犯塑造警察——因为罪犯至今逍遥法外，所以那个罪犯可以是任何人；因为罪犯至今逍遥法外，所以警察就成了罪犯。

这意味着，与将犯罪定义为个人机会相比，奉俊浩看到了一种必要性:它更大、更深，它更空无能为力。

这种情绪的附着物首先是人。

最先出场的慵懒的乡下警察朴斗满，虽然只上了两年制的学校，也没有受过什么正规培训，但他有着一股无法具体解释其来源的自信：“别人说我有一双巫师的眼睛”，“只要我这么盯着看，就会看出什么。”

影片开头，他盯着藏尸沟，结尾，他盯着以前的藏尸沟。然而，17年后，他的“巫师之眼”失去了魔力，他早该看到的一直折磨着他。虽然阳光明媚，稻穗金黄，但他始终没能走出当时连绵不断的雨水。

而那个罪犯，不仅强奸杀害了当事人，也强奸杀害了朴斗满这些公务人员的信念，继而强奸了一整套安之若素许久的社会运行秩序，让一些人曾经坚信不疑的东西变得摇摇欲坠。

因此，在影片的最后，朴斗曼选择了逃跑，而他的助手永世则是那个来不及逃跑的人。

所以在《杀人回忆》里，一方面是以朴斗满为代表的警方，去抓那一个强奸杀人犯；一方面是奉俊昊，站在事发的17年后，去揪出那群强奸杀人犯。

5.被压抑的环境也会孵化暴力，它会围绕着你我

同时，这种情绪的附着物，最终还是那个浩荡、苍凉、冰冷的社会环境。

在小餐馆的电视新闻中，有一幅军方和示威者对峙的画面。在警察局长向军方求助的电话中，国家机器正忙着与他的人民作战。它不可能提供额外的力量来保护人民吗？

奉俊昊说：“1986年到1991年，对韩国社会和我们大家来说，这都是一个仍然没有完成的作业。已经发生了若干次案件，韩国社会和警察解决不了，最后导致14岁的小妹妹也被害死，可以说是80年代的无能，是整个社会的缺陷，这是我这部电影要极力说明的。人们对这件事的愤慨和伤心，全部都凝聚在这部影片里。”

凶手挑出那些穿红色衣服的人，因为在黑暗的地方，红色是不会被驯服的。它刺激欲望的膨胀，也刺激欲望消除欲望变得暴力。

“暴力不仅仅限于政治，压抑的环境也会孵化暴力，它就在你我身边。”

当环境提供了暴力的可能，暴力这个潜伏在人们内心深处的恶兽，张开了它的眼睛和爪子。

因之，强奸杀人者不仅仅是那个雨夜里的凶手，也是不问缘由抬脚就踹嫌疑人的警察，也是开着拖拉机飞快碾过办案证据的村民，也是在拿到DNA结果的一刹那，差点开枪杀死嫌疑人的汉城来的苏警官。

最后，仍然笼罩在嫌疑人阴影下的不仅仅是朴斗满。他凝视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暴力的受害者或施暴者。

6.不仅仅是事发当时的过去，还有危机依然没有解除的现在

奉俊浩说:“我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这部电影已经有540万人观看了。我相信凶手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愚蠢、麻木的「大多数」就是其中之一。

“我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会是杀人犯？”

“正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你才成为凶手。”

1986年，在《杀人回忆》的镜头里，连绵不断的稻田生机盎然，但离稻田不远的小村庄却破败萧条。在小餐馆烤猪肚、喝烧酒的人，处境危险，人心惶惶。每个人都不知道未来是什么。

2003年，《杀人回忆》的镜头里，仍然是连绵的稻田，是朴斗满早餐时吃的面包和牛奶。

人们忘记了过去，好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忘记恐惧就像获得稳定；消除贫困，仿佛理所当然地感到富有。

但别忘了，那个人还时常回到事发地，向当年藏尸的水沟里张望。

韩国的新时代开启，但并不是建立在旧时代结束的基础之上。

对谋杀记忆的叙述不仅是事件发生时的过去，也是危机尚未解除时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