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肺病防治条例 尘肺病防治法律缺位 实现天下无尘需推动专门立法

实现无尘世界，推动专门立法是关键

政府企业的责任还有待明确。没有防治尘肺病的专门法律

本报记者朱宁宁

这是一部需要勇气和纸巾才能看的纪录片。这也是一部没有剧本，没有安排，没有预设对象的纪录片，每一个故事都是现场保留的。

是大型医学纪录片《人间世》第二季。从1月1日开始，这部纪录片已经播出了三集，豆瓣评分高达9.5。前几天播出的《呼吸》第三集，镜头对准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尘肺病患者。

故事一开始，我们就被告知，呼吸和吸烟在普通人眼中很常见，是尘肺病患者的奢望。正常生活、正常生活是我国尘肺病农民工的需求。求医，换肺，生死一搏，从这一点开始。

几乎与影片同时，还有一篇报道——《中国尘肺病农民工生存状况调查报告》。这也是艾达陈清发布的第五份农民工尘肺病年度调查报告。今年的《调查报告》指出了尘肺病农民工在医疗保障、生活补助、预防宣传等方面的需求，并提出了相关建议和意见。

结合我国尘肺病防治现状，有专业人士和法律专家认为，有必要从政策和立法两方面推动解决尘肺病农民工的实际需求。

不到70%的私营企业实施了管理措施

《呼吸》这一集记录了无锡市人民医院肺移植病房的一段医患对话——

医生:你以前在哪里工作？

尘肺病患者:我之前在金矿。我是一个挖掘者。太多灰尘了。面具也分布在矿山，但是我们工作的时候会觉得无聊，有时候也不戴。

医生:你能报销肺移植的钱吗？

尘肺病患者:只能报一点点。我没有职业病评估。因为那些矿都没跟我签劳动合同，没人会承认。

医生:你是怎么拿到钱的？

尘肺病患者:我靠打工挣钱，跟工友借钱。

……

毫无疑问，涉尘企业在尘肺病防治中的作用和责任尤为重要。《调查报告》特别关注涉尘企业现状，但现状不容乐观。

根据《调查报告》，只有约69%的私营企业实施了职业病危害管理措施。根据艾达陈清近8年的实地调查发现，由于尘肺病农民工劳动合同签订率低，职业病诊断需要劳动合同和用人单位委托书，我国尘肺病人数被严重低估。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教授孙洁去年提交了5份关于尘肺病的提案，今年将继续提交关于尘肺病农民工的提案。“尘肺病的源头恐怕在于企业，而企业主可以提供劳动保护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虽然有必要减轻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的负担，但仍需规范企业应有的劳动保护措施，减少农民工尘肺病新发病例。”

孙洁还强调，落实政府责任也是解决问题的一个重要方面。“在当前形势下，如果只靠企业来推动，恐怕难度很大，还是有必要强化政府监管职责。”

“农民工尘肺病问题是过去几十年中国工业化，特别是近40年工业化加速带来的历史问题。这也是一个持续的问题，目前还没有完全控制。”北京大学教授卢慧琳指出，无论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还是尽可能控制新增患者，企业作为防治主体的责任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劳动条件的预防和保护方面，企业做好是非常重要的。

NPC代表呼吁放开尘肺病诊断权限

《呼吸》这一集真实地记录了这样一个尘肺患者肺移植的场景——

所有的分离工作都已经完成，患者的尘肺病仍然无法取出。外科医生有点赶时间。于是，他又把手伸进病人的胸膛，沿着僵硬的尘肺慢慢摸了摸。用了几个手指，尘肺病终于被取出来了。

“原来是太重了。以前我的手指动不了。”医生突然说。

……

这些东西都呈现在镜头前，真的让很多人哭“不敢看”，但这个“不敢看”的镜头也是很多人咬紧牙关的路。这一次，《呼吸》的摄制组转到了无锡人民医院。这是《人间世》两季唯一一家上海以外的医院，因为有中国肺移植的王牌老师陈静瑜的团队。2018年，陈静瑜完成的肺移植手术数量位居亚洲第一、世界第二。在尘肺病患者眼里，陈静瑜就是上帝，很多人一路找到他，希望有一个生命。

陈静瑜还有一个身份——全国人大代表，他已经连任两届人大代表。就在去年全国人大开幕的前一天，陈静瑜到北京中日友好医院做肺移植手术。

作为中国肺移植第一人，多年来，陈静瑜一直致力于向公众普及尘肺病、器官捐献、绿色通道、脑死亡等医学知识。他积极参与微博、讲座和纪录片。他甚至在多年的全国人大会议期间为患有尘肺病的农民工发出了特殊的声音。

“应当发布尘肺病诊断权限，将尘肺病诊断退回呼吸科医生，将尘肺病诊断与职业病鉴定分离。”陈静瑜认为，是否有明确的职业史和赔偿责任方，要由相关部门来认定，这样可以及时提醒早期尘肺病患者，医生可以在早期进行有效的干预和治疗，从而避免开胸验肺悲剧的再次发生。"

尘肺病防治国家公共政策的突破

《呼吸》的主人公戴·向群是一个打磨者。他患尘肺病十年了。好在他被鉴定为工伤，肺移植的费用高达几十万元可以报销。用父亲戴的话说:“如果没有工伤认定，这个家早就被拖垮了。”

为解决尘肺病患者的长期医疗需求和费用负担，2018年9月20日，国家卫生健康委、民政部、国务院扶贫办、国家医保局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贫困人口重特大疾病专项治疗的通知》，将尘肺病纳入农村贫困人口重特大疾病专项治疗。这意味着符合特殊治疗条件的尘肺病患者可以到定点医院进行治疗。个人无需额外缴纳大病保险费，医疗费用将按照各省基本医疗保险、大病保险、医疗救助的相关规定和政策“一站式”报销，出院时只需自行支付费用。已经在农村建卡的贫困患者，在县级地区住院，可以享受“先看病后付费”的待遇。

好消息远不止这些。过去的2018年是尘肺病防治的里程碑。不仅国家层面越来越重视尘肺病的防治，而且国家针对农民工尘肺病问题的公共政策也取得了决定性的历史性突破和进展。2018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就尘肺病防治工作作出重要指示。11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出席职业病防治工作推进会并讲话，要求大力推进尘肺病抢救预防工作。12月29日，全国人大常委会修订了《职业病防治法》，相关法律法规得到完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当前国务院机构改革中，职业卫生监督成为卫生部门的新职责。为了履行这一职责，卫生健康委员会专门成立了职业健康处，负责职业健康和辐射健康的管理，监察局负责职业健康和辐射健康的执法。

前不久，国家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李斌在2019年全国卫生监督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明确提出，职业卫生监督执法思路首先要聚焦重点，推进全面。“职业病有100多种，是重大职业危害。一是尘肺病，二是化学中毒，三是放射性职业危害。这三类职业病直接危害员工的安全。要结合实际，聚焦重点领域、重点行业、重点企业。职业卫生监督执法工作。”李斌说。

立法明确政府责任是关键

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新增尘肺病患者近3万人，形势依然严峻。尘肺病仍占我国职业病总数的90%，农民工占尘肺病患者的90%以上。数以百万计的尘肺病农民工面临着生死威胁，他们的家庭因缺乏劳动力而极度贫困。

“解决农民工尘肺病问题，需要摸清尘肺病基本情况，既包括尘肺病患者的需求，也包括涉尘企业的粉尘危害。”艾达陈清创始人、北京艾达陈清公益基金会理事长王克勤表示，深入探讨尘肺病农民工的需求和生活状况，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旨在提供强有力的建设性意见。

由于尘肺病防治方面的法律缺位，到目前为止，全国尚无通过行政诉讼推动尘肺病防治的成功案例。在分析原因时，北京蔡亮律师事务所主任王才亮认为，中国的宏观立法仍然缺位。“目前，相关政策仍停留在部门文件层面，尚未成为行政法规或规章。为此，在实践中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虽然《职业病防治法》规定了政府应该做什么，但没有具体的配套文件。”

“政策推动和立法建设非常重要，不可忽视。但是，只有通过国家层面的立法，才能从根本上保证每一个尘肺病农民工都有一定的疾病，而不仅仅是执行一定的政策，因为政策具有阶段性和不稳定性。”王克勤认为，解决尘肺病问题的根本途径是在全国范围内推进立法。

西北政法大学教授张伟认为，真正解决尘肺病问题的关键是立法明确政府职责。“尘肺病救助有两个主体，一个是企业经营者，另一个是政府。如何推动两个主体各司其职，是尘肺病缓解增存量的关键。《职业病防治法》针对所有职业病。虽然90%的职业病是尘肺病，但是从国家层面来说，不可能特别重视尘肺病。因此，应积极推动《尘肺病防治条例》的修订，通过专门立法明确政府。以及雇主的责任。”

　　“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是写在《人间世》第二季海报上的一句话。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精准扶贫力度的加强和国家层面对尘肺病防治问题重视程度不断提高，许多针对尘肺病农民工的专门政策还会陆续出台，立法的脚步也会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