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瘟 “喝牛奶吃牛排”背后的鏖战：牛瘟是如何被根除的

随着人与动物的接触日益增多，疯牛病等各种人畜共患疾病和埃博拉出血热等动物源性传染病频繁爆发。此类疾病的爆发对个人健康、国家安全乃至世界稳定都有一定的影响。鉴于此类传染病的严重性，国际社会迫切需要加强和发挥以世界动物卫生组织为代表的国际机构和组织的合作，共同建设一个更加安全的世界。作为一个政府间国际组织，世界动物卫生组织自1924年成立以来，为维护全球动物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不仅专注于解决牛瘟等传染性动物疾病，还致力于解决其他跨界动物疾病，特别是人畜共患疾病。根除牛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牛瘟是一种传染性很强的动物疾病，从人类开始驯化牲畜时就已经存在。牛瘟和麻疹属于同一科。通过感染动物与健康动物的接触，可感染牛等家养和野生偶蹄动物，在部分畜群中死亡率高达100%。其中，牛是最容易感染牛瘟的物种。牛发病后的典型症状包括发热、口腔糜烂、鼻孔和眼睛分泌物、严重腹泻和脱水，通常在发病后10-15天内死亡。在其他物种中，牛瘟的临床症状可能相对较轻。

牛瘟。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网站地图

2011年，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在第79届大会上正式宣布消灭牛瘟，这意味着牛瘟成为继天花之后第二种被消灭的病毒性传染病，是动物健康史上划时代的事件。然而，与对天花的了解相比，人类对牛瘟了解甚少。原因是牛瘟不同于天花，它是一种在动物间传播的疾病。尽管如此，牛瘟作为世界上第一种被根除的动物疾病，其重要性不亚于迄今为止唯一被根除的人类疾病天花。

牛瘟的世界流行及其严重影响

牛瘟起源于欧亚大陆中部的大草原，后以军事活动和牲畜贸易席卷欧洲和亚洲。在19世纪和20世纪，这种疾病严重影响了非洲的部分地区。此外，牛瘟曾短暂肆虐美洲和澳大利亚，但很快被消灭。牛瘟的爆发对欧洲、亚洲和非洲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粮农组织的报告认为，罗马帝国的衰落、查理曼大帝对欧洲的征服、法国大革命的爆发、俄罗斯帝国的贫困都与牛瘟的爆发有关。

从中世纪到近代，牛瘟在欧洲周期性传播，其破坏性在18世纪达到顶峰，其间经历了1709-1720年、1742-1760年和1768-1786年三次大爆发。牛瘟最早于1709年在俄罗斯爆发，随后迅速蔓延到波兰、意大利等欧洲大陆部分地区，并持续到17世纪20年代。之后，牛瘟在17世纪40年代卷土重来，持续了近20年。17世纪60年代，牛瘟在欧洲第三次爆发，给这个地区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代价。整个18世纪，欧洲有超过2亿头牛死于牛瘟。

19世纪，随着欧洲国家的殖民统治，牛瘟传到了亚洲和非洲。例如，亚洲的菲律宾群岛在1886年底经历了第一次牛瘟的严重爆发，这可能是西班牙殖民当局从其他地方进口的牛引起的。菲律宾牛瘟的爆发率非常惊人，这可能是整个19世纪菲律宾群岛所经历的最大灾难，导致整个菲律宾牛的死亡率高达90%，死牛的数量几乎遍布整条河流，甚至一度影响正常的航运活动。

不幸的是，菲律宾牛瘟的爆发也不例外。19世纪下半叶，牛瘟在非洲大陆肆虐，尤其是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1884年，牛瘟首次出现在埃塞俄比亚。从1888年到1889年，牛瘟开始向南蔓延，几乎覆盖了整个埃塞俄比亚以及索马里、肯尼亚、苏丹和乌干达等邻国。到1892年底，埃塞俄比亚大约90%的牛被宰杀，乌干达大约95%的牛被杀死。同年，牛瘟也传到了西非。到1897年，牛瘟已经蔓延到南非，并最终蔓延到整个非洲。20世纪80年代爆发的牛瘟导致整个非洲大陆数百万头牛和野生反刍动物死亡，对当代居民的生计造成了严重影响。一位法国传教士在英国殖民地莱索托感叹道:

没有奶牛和牛奶我们吃什么？

没有牛和燃料，我们燃烧什么？

没有牛，没有衣服，我们该穿什么？

没有牛，没有嫁妆，我们结婚用什么？

没有牛，没有犁，我们为什么要谋生？

在非洲，特别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牛在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和生产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牛，并从中获得肉和奶。此外，牛在农业、肥料供应和货物运输中也是不可或缺的。牛瘟的爆发在非洲大陆造成了一系列严重后果，在一定程度上为欧洲征服和殖民铺平了道路。

牛瘟造成了数亿只家畜和野生动物的死亡，也给欧洲、非洲和亚洲的动物福利、人类健康、农业和畜牧业造成了巨大打击。虽然牛瘟的爆发极具破坏性，但客观上为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成立提供了动力。

牛瘟的繁殖与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建立

欧洲，特别是1920年比利时牛瘟的再次爆发，是世界动物卫生组织成立的直接诱因。1920年，从印度到巴西感染牛瘟的牛经过安特卫普港，牛瘟在比利时意外爆发。此后，牛瘟从安特卫普港传播到欧洲其他地区甚至世界各地，造成了严重的经济和社会影响。

鉴于牛瘟疫情的严重性，世界各国都认识到合作防控该病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在法国的倡议下，1921年3月在巴黎举行了一次全球会议。与会者呼吁在巴黎设立国际动物传染病控制办公室，并提出以下建议，以协调国际社会未来根除牛瘟的努力:第一，当某一地区爆发牛瘟时，该地区应立即通过电报通知邻国；其次，在给予大量赔偿的情况下，强制宰杀病禽和临床可疑的牛类动物，尽可能宰杀任何染疫动物；三是禁止在无牛瘟地区使用任何有毒或可能导致牛瘟病毒毒性复发的产品对动物进行免疫；四是禁止在无牛瘟地区生产牛瘟病毒疫苗和血清。这些建议为确立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目标奠定了基础。

经过漫长的外交谈判，阿根廷、比利时、巴西、保加利亚、丹麦、埃及、西班牙、芬兰、法国、英国、希腊、危地马拉、匈牙利、意大利、卢森堡、摩洛哥、墨西哥、摩纳哥、荷兰、秘鲁、波兰、葡萄牙、罗马尼亚、暹罗、瑞典、瑞士、突尼斯、捷克斯洛伐克等28个参与国

根据1924年的《国际协定》，OIE的运作规则包含在一套“基本文件”中，包括:组织法、组织条例、一般规定、财务条例和其他文本。其中，《组织法》主要界定了OIE的职责和使命，以及成员国的历史承诺。《组织条例》主要规定了OIE的组织结构、职责和财务细则，特别是成员国每年应缴纳的法定会费。《总则》规定了执行《组织法》和《组织条例》条款的具体操作细节。《财务条例》规定了OIE的财务管理。其他文件规定了OIE其他机构，如专家委员会和工作组的任务和内部条例。

根据《组织法》第4条的规定，国际兽医局的主要使命是:一是推动和协调成员加强对传染性动物疾病病理学和预防方法的研究；其次，收集并提请成员国政府或其卫生服务部门注意与动物疫病传播及其控制手段有关的事实和文件；第三，审查动物卫生措施国际协定草案，并向成员国政府提供监督其实施的手段。此外，根据该法第5条，各成员国应定期向OIE提供关于牛瘟、口蹄疫、传染性胸膜肺炎、炭疽、羊痘、狂犬病、坏疽、马瘟和猪瘟的信息。同时，疫情国家应通过电报向OIE通报在其境内发现的第一例牛瘟或口蹄疫病例。根据该法第9条的规定，OIE应以“公告”或特别通知的形式提请所有成员国注意OIE收集的动物疾病信息。此外，OIE还应通过电报向其他成员国及其卫生服务部门通报首例牛瘟或口蹄疫病例的报告。

根据《组织条例》第3条，OIE由五个机构组成:国际委员会、中央局、执行委员会、区域委员会和专家委员会。其中，国际委员会是OIE的最高权力机构，由成员代表组成，每年至少召开一次全体会议。中央局后更名为“总部”，由局长管理，主要负责日常工作。执行委员会后来改名为“理事会”，主要由国际委员会主席、副主席、前主席和六名代表组成，负责在全体会议闭会期间代表国际委员会履行职能。区域委员会是非洲、美洲、亚洲、远东和大洋洲、欧洲和中东地区的常设区域委员会，主要负责反映世界不同地区的具体问题，开展区域合作，谈判制定重大动物疾病监测和控制的区域计划。专业委员会陆生动物卫生标准常务委员会、生物技术标准委员会、动物疾病科学委员会、水生动物卫生标准委员会是四个专业委员会，主要职责是利用现有的科学知识研究动物疾病的流行病学和防治，制定和完善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国际标准。

世界动物健康和牛瘟控制组织

20世纪20年代，英国兽医J.T.Edwards发现，注射稀释牛瘟病毒的动物可以终身免受这种病毒的侵害，但这种方法不太适合免疫力弱的牛。因此，OIE预防和控制牛瘟病毒的第一步是与成员国的研究机构建立科学合作，以找到预防和控制牛瘟疫情传播的最有效方法，包括生产安全有效的牛瘟疫苗。20世纪60年代，英国兽医病理学家沃尔特·普劳赖特博士通过组织培养制备了一种新型牛瘟疫苗。这种高效、廉价和安全的疫苗在消灭牛瘟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有鉴于此，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在其成员国发起了大规模的疫苗接种运动，大大降低了牲畜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然而，由于牛瘟疫苗接种计划的中断，20世纪80年代牛瘟在非洲大陆再次爆发，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因此，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协调国际社会的统一行动，建立了流行病学检测系统的官方标准，并设置了牛瘟无疫区，以应对牛瘟疾病的死灰复燃。

为了早日实现根除牛瘟病毒的目标，世界动物卫生组织不仅发起了几次根除牛瘟的全球运动，还积极参与了粮农组织等其他组织发起的项目。长期以来，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在全球动物疾病防控方面开展了许多富有成效的合作。例如，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于1994年发起了全球根除牛瘟方案，该方案得到了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国际原子能机构等国际组织的广泛支持和参与。该计划作为一个全球协调机制，旨在联合国际社会采取全面系统的方法防控牛瘟，同时为实现根除牛瘟的目标提供技术指导，对推动实现根除牛瘟的目标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经过OIE、粮农组织、其他伙伴机构、政府、非洲动物资源局和世界各地其他区域组织和社区多年的共同努力，2011年，OIE和粮农组织终于宣布根除牛瘟，这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根除的动物疾病。牛瘟的成功根除是战胜传染病漫长征程中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对全球农牧业发展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牛瘟的根除带来了巨大的回报。根据粮农组织的统计，仅在非洲消灭牛瘟就避免了每年9.2亿美元的损失。根除牛瘟不仅可以保护牲畜，还可以帮助贫困地区避免饥荒，从而改善这些地区农牧民的生计，确保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粮食安全。此外，根除牛瘟取得的经验对全球其他动物疾病的防控也具有重要意义。比如联合国粮农组织发起的全球根除牛瘟计划，就是国际根除牛瘟病毒努力的开始，对推动根除牛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目前，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和世界动物卫生组织正在以全球消灭牛瘟计划为样本，发起一场消灭全球小反刍动物瘟疫的新运动。小反刍动物疾病是一种影响绵羊和山羊的动物疾病，每年造成高达21亿美元的损失。

1990年以来牛瘟的爆发。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网站地图

虽然牛瘟疾病不再在野外暴发流行，但直到2012年，全球约20个国家的实验室仍存在牛瘟病毒和样本，部分未能达到生物安全要求。一旦病毒“逃逸”，全国将失去无牛瘟状态，从而打破全球无牛瘟状态。有鉴于此，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发起了牛瘟预警运动，确保国际社会充分认识到牛瘟的威胁，并在根除后阶段持续关注牛瘟的死灰复燃，以保持全球无牛瘟状态。与此同时，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联合发起了全球牛瘟行动计划——根除后阶段，这是一项应对牛瘟可能再次爆发的国际行动计划。该计划将应急管理周期应用于牛瘟可能再次爆发的准备、预防、检测、应对和恢复，并明确了国家、区域/洲际和国际各级在该周期每个阶段的责任。因此，世界动物卫生组织在牛瘟根除阶段和根除后阶段都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近年来，随着国内外牲畜贸易的增加、集约化畜牧业的发展、食品生产的工业化和营销的全球化，以及人类对动物源性食品需求的增长，动物病原体的传播媒介日益增多，导致全球动物疾病增加。此外，根据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最新报告，75%的人类新发传染病来源于动物，60%的现有人类传染病为人畜共患，每年五种新发疾病中有三种属于动物源性疾病。有鉴于此，国际社会应重视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等国际组织和机构的作用，共同努力加强动物疫病研究，从动物源控制病原体，这是目前人类最有效、最经济的自我保护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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