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良 「学思平治」顾海良:“重读”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思想资源和学理依循
顾海良:“重读”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思想资源和学理依循学会思考,冷静下来
★★★★★
1883年3月马克思逝世,恩格斯自然成为继续演奏国际社会主义运动史诗的“第一小提琴手”。从1883年至1895年,恩格斯在其晚年的12年革命实践和理论研究中,为马克思主义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特别是在对马克思理论遗产的整理和编辑出版中,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作出了开创性研究。恩格斯晚年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开创性研究,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一是通过“重读”马克思,奠定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研究的理论基础,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基本思想资源作了深刻的研究;二是通过研究马克思的思想历程和革命实践,包括马克思的生平和事业,以及与马克思思想发展相关的组织和理论活动,深入研究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内在逻辑;再次,通过对反对和曲解马克思思想的各种观点和理论的批判,明确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研究的理论目的和学术规范,深入挖掘了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思想实质和时代意蕴。本文只讨论上述第一个方面。先作个说明,本文所说的恩格斯对马克思的“重读”,是指1883年之后,恩格斯在重新出版马克思着作时,以撰写“导言”或“引言”的方式,对马克思着作的“重新”读解,再现马克思思想的真实过程和科学内涵。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研究来说,恩格斯“重读”马克思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重读”马克思着作,阐明这些着作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重要地位和意义,对这些着作中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作出阐释;二是“重读”马克思着作,阐明这些着作在马克思思想形成史中的意义,对这些着作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中的意义作出研究;三是“重读”马克思着作,对马克思思想作出适合于时代变化要求的新的理解,对面向“新的历史纪元”的马克思主义作出新的阐释。马克思去世后,德国社会民主党提出出版马克思全集的设想。恩格斯一直表示支持这种观点,但他强烈反对轻率行事、仓促行事:他坚持认为这种“马克思全集”应该“以单本出版,不加注释和序言”。超出这个限度,恩格斯明确表示“我不能同意”。恩格斯应该保留为马克思的主要著作写“序言”和“注释”的权利。也就是说,恩格斯把“重读”马克思,即通过“注释”和“介绍”的方式“重读”马克思,看作是马克思思想研究中的一件大事。恩格斯不会委托别人做这件大事,他有信心,只有他自己能承受。1885年5月,德国社会民主党出版社负责人海尔曼·施留特尔在给恩格斯的信中提出出版马克思的短篇着述的计划,恩格斯对此作了回答。恩格斯提出了三个方面的意见:一是编辑“马克思的短篇着作”,不应该把其中的“国际文献”,如《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法兰西内战》《总委员会向在海牙举行的代表大会的报告》,以及《共产党宣言》等“算在内”;对这些着述,恩格斯提出:“想保留为这些着作写点引言的权力”。作为马克思最亲密的战友和遗嘱执行人,恩格斯自然有对马克思重要着作撰写“引言”的专有的权力。二是对准备出版的“马克思的短篇着作”,要作出基本的文本研究。例如,在《新莱茵报》上的文章,首先需要断定哪些是马克思写的,因为“马克思在这一时期的文章,几乎不能同我的分开,因为我们彼此有计划地作了分工”,这也是恩格斯认为他有“重读”马克思的这种“权力”的根据所在。三是注重从马克思思想的历史发展和理论演进的内在逻辑上编辑出版“马克思的短篇着作”,例如,把《新莱茵报》时期的文章同有关第一国际的文章放在一起出版,就“未必恰当”,因为“这些文章和着作前后相隔十五年到二十年”。把历史背景和理论主题不同的这两个方面的文章合在一起,显然不利于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历史发展和思想演进之间内在关系的理解。恩格斯把“重读”马克思作为自己晚年最重要的“动力”和最神圣的事业。1885年10月,恩格斯在给施吕特尔的信中提出:“我深信《新莱茵报》上的文章没有事件的真实故事是不能转载的。”恩格斯赞成在1850年出版马克思的《新莱茵报》。《政治经济评论》发表了一系列关于1848年法国大革命及其后续事件的文章,并将其编辑成一本题为《1848年至1850年法国的阶级斗争》的小册子。在恩格斯看来,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历史探索中,没有产生历史事件本身的“真实过程”,就不可能理解理论的初衷。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研究的这一特点是由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这一思想体系的本质决定的。用“引论”的方式重读马克思,对于理解马克思思想史、理论史和现实史的关系非常重要。恩格斯对“重读”马克思意义的这一理解说明,脱离社会历史的“真实经过”,是不能准确理解马克思理论要义及其思想真谛的。“重读”马克思,不可能是后来的读解者臆度的结果,也不可能是单纯依据所谓的“症候”阅读的结果。在恩格斯看来,“重读”马克思还包括马克思著作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意义上的“补充”。比如,考证意义上的“补充”解释,就是“重读”马克思的基本要求。恩格斯于1876年至1878年间完成的《反杜林理论》一书,旨在批判欧根·杜林在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社会主义等领域的错误观点,特别是反击杜林对马克思理论的攻击,消除杜林对德国社会民主党的影响。马克思写了反杜林理论的第二部分,政治经济学第十章,批判历史的讨论。为了写《批评史讨论》这一章,马克思于1877年1月开始阅读杜林的《国民经济和社会主义批评史》,并为这本书撰写了评论稿。1877年2月底至3月初,马克思撰写了《评杜林国民经济批判史》手稿。恩格斯对马克思的手稿进行了修改和删节,将其命名为《批判历史的讨论》,作为《论反都灵》中“政治经济学”的第十章发表。1894年5月,在为《反杜林论》撰写的第3版序言中,恩格斯提出,要从文本上对原先第十章“《批判史》论述”作出“重要的增补”。这是因为,“这一章所有重要的部分都是马克思写的。在原定作为报刊文章的初稿上,我不得不把马克思的手稿大加删节,而恰恰在删掉的部分里,他对经济学史的独立的阐述比起对杜林主张的批判要重要得多。这些阐述恰恰又是手稿当中甚至直到现在还具有重大意义和长远意义的部分。我认为,自己有责任把马克思说明配第、诺思、洛克、休谟等人在古典经济学产生过程中所应占的地位的那些部分,尽可能完全地并逐字逐句地发表出来;而他对魁奈的《经济表》所作的解释就更是如此了,这个表对整个现代经济学来说,仍然是不可解的斯芬克斯之谜。相反,凡是专门涉及杜林先生着作的地方,只要不影响上下文的联系,我都把它删掉了。”按照这些想法,恩格斯根据马克思《评杜林〈国民经济学批判史〉》手稿对第十章作了“增补”。在恩格斯看来,经过“增补”的“《批判史》论述”这一章,已经“尽可能完全地并逐字逐句地”恢复原来文本的样式,也更为妥帖地体现了马克思手稿中“甚至直到现在还具有重大意义和长远意义的部分”,以及马克思在文本中“对经济学史的独立的阐述”。恩格斯对马克思《批判历史讨论》的“补充”,作为“重读”马克思的一种重要形式,本质上是对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文本的解读和考据学的应用。更多精彩请点击长安街直播注:经授权发布,本文已纳入长安街读书俱乐部理论学习平台,转载时必须统一注明长安街读书俱乐部理论学习平台来源及作者。
原标题:《「学思平治」顾海良:“重读”马克思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思想资源和学理依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