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的画 现场｜“哭之笑之”的八大山人 在南昌重看其写意缘起与影响

以简笔大写意影响中国画史三百多年的八大山人是中国文人画史上的一座高峰，经历了明清巨变的他，笔下“墨点无多泪点多”，既有疏旷清远的飘零之荷，厚重苍浑的古劲之树，也多“白眼向天”的倔强之作，他在画作上署名时，常把“八大”和“山人”连写，取“哭之笑之”之意。

为什么八大山人在中国绘画史上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八大山人风格的来源是什么？他的影响力在哪里？如何看待八大山人在当下的意义？9月23日，由故宫博物院和南昌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回望传承——故宫博物院藏八达任山纪念馆建馆60周年特展”对这些问题有了一些明确的答案。

在当天下午的八大山人研讨会上，有学者建议，2026年是八大山人诞生400周年，作为收藏八大山人作品最多的主要文博机构，期冀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八大山人纪念馆联手策划展览，进行一次“八大山人特展的全球总动员”。与会研究者认为，八大山人作品的深层次内蕴在于人格独立与心性自在，也就是真正的写意精神，重新梳理与看待八大山人，在当下中国，尤其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

八大山人画作署名看似“哭之笑之”

八大山人的画作签名似乎是“哭与笑”

八大山人的友人黄安平所作《个山小像》 本站 图

这是八大山人朋友黄安平的“一座山雕像”的遗址图

八大山人是董其昌为《一座山的小像》所作的书体题字

现存唯一的八大山人生前的真实画像——《个山小像》静静地悬展于南昌青云谱八大山人纪念馆展厅，瘦削，清隽，高逸，然而内在又有着一种巨大的精神力量。

除了这些展品，还有巴达任山纪念馆收藏的巴达任山的作品和许多关于巴达任山的研究文献。

二楼展厅，则是此次从故宫博物院借展的一批故宫馆藏的对八大山人产生影响以及受八大山人影响的中国美术史珍品共58件，如倪瓒的《竹枝图卷》、徐渭的《黄甲图轴》等。

据悉，此次大展也是为庆祝建国七十周年与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六十周年，展期至2019年12月13日，这是国内第一次大规模梳理八大山人艺术来历与影响的大展。

据悉，本次展览也是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八达任山纪念馆建成60周年，展期至2019年12月13日。这是中国第一次大规模梳理巴达·任山艺术起源和影响的展览。

八大山人纪念馆展览现场图

故宫典藏：从元代倪瓒到齐白石

八大山原名叫朱耷，又名雪阁、格山等。，出生于江西南昌。他是明太祖·王宁的第17个儿子朱权的第9个孙子。明朝去世后，他出家为僧，后来皈依道教。他曾住在南昌道源青云谱风景区。他擅长书画，多以简笔写意的风格为主。他作品中的鱼、鸭、鸟，常常用白色的眼睛看着天空，充满了倔强和壮丽的风格；倪云林、米向阳、董其昌等。都是山水大师，文笔简练，静趣盎然，富有韵味。八大山人在绘画中崇尚“简约”和“经济”，往往用几笔填平，却又极其生动。

八大山人从小就受到良好的艺术熏陶。据记载，他8岁能诗，11岁能画山水。20岁时“遭变，弃家后避贤山中”；23岁削发为僧，释名传綮，号刃庵；31岁时“竖拂称宗师，从学者常百余人”；康熙十七年夏秋之交，病癫；康熙十九年还俗。之后，住江西南昌，以诗文书画为乐，直至去世。齐白石谈及对自己画作的影响曾有诗云：“青藤雪个远凡胎，老缶衰年别有才。我欲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清代以来的郑板桥、吴昌硕、赵之谦、潘天寿等无不醉心于八大山人。正因为看到八大山人的巨大影响，60年前在建国10周年之际，南昌市人民政府在有着八大山人遗踪的青云谱道院成立了新中国第一座中国古代画家纪念馆——八大山人书画陈列室。

元代倪瓒作品

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周晓健介绍说，这一展览筹备了近一年时间，因为恰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60周年，他去年调入八大山人纪念馆后即着手筹备，在多方听取意见后，决定从“回望”与“传承”的角度对八大山人的书画文脉进行梳理，其后向故宫博物院提出借展希望后，很快得到了支持，他说：“‘回望传承——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60周年故宫典藏特展’展出的作品均为国家一、二级珍贵文物，所选取的19位画家均为中国美术史上的代表性人物，所有作品均是第一次和江西观众见面，更难能可贵的是部分作品是第一次面向观众展出，而且大多数作品是已经载入中国美术史的精典作品。”

明代吕纪笔下的鹰，给了八大山人很大的启发

展览共分三阶段举行，分别是传承展、比较展和继承展，每阶段持续一个月，每阶段展览观众都可以参与不同的展览主题，参观到不同的艺术珍品，从而体会八大山人书画艺术的继承、创新和影响，探索中国书画艺术从元朝到近代的发展沿革。展览共选取了故宫博物院典藏的元、明、清、民国时期的19位画界英贤的58件书画珍品，有影响八大的，也有八大同时代的，更有受其深远影响的。如明代林良、吕纪，禽鸟花卉，栩栩如生；徐渭，“以情入画”，勃然之气；陈淳，水墨素描，花枝扶疏。八大山人的花鸟创作，满腔热忱，技巧丰富，机锋转折，缘来如此。又如倪瓒笔锋技巧，重峦叠峰；董其昌画论语，山高水长；沈周、文嘉乐山乐水。八大山人依山傍水，获益匪浅，画法，书法，八面埋伏，自成一格，正是通过对先人的思考及技巧的推敲和演变，八大山人的花鸟，山水书法别具匠心。

其中第一回传承展部分包括故宫58件文物，包括元代倪瓒的《竹枝图卷》、明代林良 《芦雁轴》、明代吕纪《鹰鹊图轴》、明代陈淳《葵石轴》、明代董其昌《山水图轴》等。

其中，第一届传承展包括元代倪瓒竹枝图册、明代梁麟鲁岩轴、明代吕纪鹰鹊轴、明代陈淳葵石轴、明代董其昌山水轴等58件故宫文物。

明代文嘉山水画

明代文佳山水画

明代陈白阳花卉局部

明代陈柏杨的花部

明代董其昌山水画局部

明代董其昌山水画部分

展出的石涛画册本地站点地图

第二回比较部分共有故宫52件文物，6件八大山人纪念馆馆藏文物。包括明代文嘉 《碧树晴波轴》、八大山人《仿文嘉山水》、石涛的《墨荷图轴》、清代黄慎 《荷鹭轴》等。

第三届，展出了52件故宫文物和6件受巴达任山影响而收藏在巴达任山纪念馆的文物。包括郑燮的《辛西娅石图轴》、赵的《菊花石雁红轴》、吴昌硕的《玉兰轴》、齐白石的《老红》等。齐白石作品

“从展览的作者和作品的选取，我们力求对八大山人艺术脉络进行梳理，呈现艺术传承关系，努力理清八大山人艺术从哪里来，又走向哪里，努力体现八大山人作为大写意中国画的开创者地位，展现其艺术对中国美术界300多年的影响，以及对世界文化艺术的贡献。在推出展览的同时，我们还编辑出版《回望传承--故宫典藏特展暨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60周年论文特辑》，文集收录了历年来研究八大山人的经典论文及八大山人研究文稿索引，对八大山人研究提供了许多文献依据。”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周晓健说。

八大山人展:“一座山雕像”和“孤独的松树地图”逐渐呈现

结合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六十周年，“回望传承——八大山人纪念馆建馆60周年故宫典藏特展”的除了展示故宫典藏外，也重点呈现了八大山人生平史料及收藏的八大山人精品之作，以及八大山人纪念馆60年来的变迁与成就。

据介绍，八大山人纪念馆收藏的八大山人作品一部分来自南昌地区的传承，也一部分早年来自故宫的调拨，收藏的八大山人代表作均在此次展出之列，包括现存唯一的八大山人生前的真实画像——《个山小像》以及八大山人的作品《墨荷图》、《孤松图》、《柘木立鹰图》、《寿鹿图》等。

据介绍，巴达任山纪念馆收藏的巴达任山部分作品是从南昌地区继承的，早年收藏的巴达任山部分作品是从故宫调拨的。本次展览所收藏的巴达·任山的所有代表作品均被纳入本次展览，包括现存唯一的巴达·任山生前真实画像，以及巴达·任山的作品《墨荷图》、《孤独的松树图》、《柘木李颖图》、《守禄图》等。

清代黄安平画的八大山人画像

据相关记载，清代黄安平所绘的《个山小像》于1954年在奉新县奉先寺内发现，是研究八大山人生平的重要文献，上有八大山人的题跋，题跋为：“个山小像。甲寅蒲节后二天，遇老友黄安平，为余写此。时年四十有九。”

八大山人纪念馆收藏的《孤松图》用笔浑而厚，画中孤松棉里裹铁、挺拔苍劲，辅以沉着昂扬的松针，作品惜墨如金，一气呵成，画面左下角有吴昌硕题跋：“八大山人画，世多赝本，不堪入目。此帧髙古超逸，无溢笔，无剩笔，方是庐山真面。尝从迟鸿轩借读，因题其后。”

巴达任山纪念馆收藏的孤松画，浑浑厚重，铁包裹孤松棉，挺拔苍劲，辅以淡定昂扬的松针。作品笔墨珍贵，一蹴而就。图片左下角有吴昌硕题字:“八达任山的画多次临摹，有碍观瞻。这一帧是庐山的真面目，没有溢笔，没有剩笔。试着向池宏轩借，因为问题。”

八大山人的《孤独的松树图》

《墨荷图轴》纵达178厘米，以仰视画法，纯以水墨画成，在其立意、构图、风格上突破前人画法。运用墨色干湿浓淡的变化，抑扬顿挫的笔触，表现圆润修长的荷茎，大面积荷叶，轻柔婉约的荷花，具有极强的视觉效果。

八大山人的“墨荷图轴心”

《幽溪载酒图》则画两峰夹道，鲜有人踪，数间草堂，多有书香，出溪泛舟，陋船载酒。画面墨色无过多浓淡层次，却整体空灵，处处以虚带实，笔笔意气相接，用大空极大和小空极多的方式表达空间。此作为八大意境升华期的作品，注重“神韵”，渐入化境。《行书五言律诗扇页》书有其诗作：“朝来暑气清，疏雨过檐楹。径竹欹斜处，山禽一两声。闲情聊自适，幽事与谁评。几上玲珑石，春蒲细细生。”将篆书线条融于行草书，用藏锋、直笔写出粗细相对匀称的笔画，尺幅虽小，但字势磅礴，气息高古。《双鹰图轴》为八大山人晚年画鹰之代表作，山人善画鹰，虽取法于明代画家林良，然在用笔之简洁，用墨之洒脱上，无不显出其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造诣。画面上两只苍鹰相互顾盼、枯木顽石间于其中，造型洗练，笔墨圆浑，在高低俯仰之中，英武之姿，跃然纸上。

学术探讨:写意精神对当下具有现实意义

在当天下午的八大山人研讨会上，来自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中山大学、江西画院等相关机构的研究者就八大山人的研究现状、展览策划、当下意义等进行了发言。

有学者提出，2026年是巴达任山诞辰400周年。作为收藏巴达·任山作品最多的主要文化机构，希望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和巴达·任山纪念馆共同策划此次展览。

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周晓健表示，这次展览之后，他们就着手开始筹备纪念八大山人诞生400周年大展，“我非常期待与故宫、上海博物馆的合作。”

八大山人研讨会现场

上海博物馆书画部主任凌立忠表示，除了国内三大文化艺术机构外，美国的芙蓉美术馆也是收藏八大山人作品的重要机构。“如果上海博物馆参与策划这样一个展览，可能会进行‘全球动员八大山人的特展’。”他说:“上海博物馆是八大山人作品的主要收藏机构。我的两位老师钟银兰也加入了我的行列。一个对八大山人研究得很刻苦，另一个在创作上受八大山人影响很大，对我影响很大，包括八大山人对董其昌的研究，他后来策划董其昌展览的原因也是受他们的影响。”

中国美协策展委员会副主任、中山大学教授罗一平认为，相比“四王”，八大山人其实是最得董其昌真传的画家，这次展览不仅仅是陈列展览，也是文化学者的眼光与呈现。

江西画院院长雷子仁认为，作为美术史上的坐标，“八大山人”也是一个关键词——诗可以兴盛，可以承上启下，可以承上启下，可以代表中国传统和中国人文精神，可以识别文人画的书写形式，可以指代国画的核心和外延。

中国艺术报社副社长、美术评论家朱虹子就八大山人的道家思想进行了分析。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山水画系主任丘挺介绍了他在学习中国画的过程中对八大山人的体会，以及对当下中国画教育的意义。江西省知名画家马志明、林峰、王迎春则就八大山人写意艺术在当下创作界的影响与意义谈了各自的体会。

文化学者刘墨从八大山人书画背后的“人学”角度阐述了八大山人的研究。他说:“站在《一座山的小画像》前，我用四只眼睛看着他，无限感慨。八大山人是古今东西方闪耀的艺术家，但我们对艺术的研究有进步吗？我们是否回答了人类如何以艺术的方式回答人的问题:人的生存状态、困境、生命的未来、艺术与自我、与他人、与人？这些是如何用中国写意和中国水墨表现出来的？那就是，八大山人如何表达普世人性的深度和高度？”

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王琥表示，故宫从策划“清代四僧”展览之后，也希望有一个突破，“故宫的同仁从看到八大山人纪念馆的策划就非常认可，并认为其中有着较大学术意义。”

展出的八大山人研究文献

本站艺术主编顾村言认为，八大山人作品的深层次内蕴在于人格独立与心性自在，这与明清易代的苦痛相关，也是他艺术的升华，“说到写意，其实汉代至魏晋的墨迹与壁画中都可以见出写意与自由的精神，八大山人晚期的中锋圆笔更加直通心性，他之所以崇尚写意更有一种内在的精神性与重建民族性的追求，这样的精神无论在当下的绘画中，还是在其他方面仍然是缺失的，重新梳理与看待八大山人，在当下中国，有着巨大的现实意义。”

研究八大山人的学者肖宏明说，“八大山人研究”有一个明显而重要的深刻的社会和生活背景，那就是“实事求是”的精神。巴达·任山的作品因其迷人、神秘和优雅的风格而受到世界的崇拜。如果后世的人在学习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生平、人生经历和思想变化的背景，那么这种学习只能是“打牛跨山”的模仿。精神实质和内涵呢？“研究”的目的，可能是为那些还在黑暗中寻找出路，不知道方向，不知道终点在哪里的人，提供一个大指南针，一个迷茫的灯塔。

参与此次展览策划的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张淑娴说，江西自古人杰地灵，文脉兴盛，出现过陶渊明，欧阳修，黄庭坚，朱熹等大文学家、理学家，八大山人纪念馆在建成60年之际联合故宫博物院举办的“回望传承”展，希望以此为契机让广大的江西市民走进博物馆，促进江西的博物馆事业的兴起和江西文脉的延续和发展。

展出现场

展览现场

展览海报